第1章 残雪：第10节：渊鱼喋月

大家精神振奋，迫不及待地等着战斗开始，以痛击黑暗水族这种邪恶生物，丝毫不以自己的恶毒为耻。

安德莉亚问道：“列山，你对计划有什么意见？”

列山愣了一下，慢慢说道：“我们只从天幕上非常粗略地知道一些黑暗水族的情况，对于这种生物的习性、优势和劣势，并没有充分的了解。我认为，这个计划必须留下相当大的调整空间。在战斗开始后，当我们发现了黑暗水族的某些关键特点，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应对。”

安德莉亚道：“我有同感。关于一些技术问题，可以考虑到每一个细节。但是，很多战术计划，却不应当太过细致，应当让整个计划有足够的容错空间。”

薇拉道：“列山的意见非常好。请侦察队的同志们再辛苦一下，尽可能摸清黑暗水族的底细。”

侦察队立即出发，白藏和雷娜再次欣然加入。

西娅想加入侦察队，尽早见到黑暗水族，并参与具有历史意义的第一次战斗，被列山严厉地拒绝。

本杰明是个善于观察的青年，沿着大坝走向右翼阵地的时候，仍在回味着会议中的所见所闻。

从安格斯和希尔达的口中，他已经听到了九人委员会每个人的情况。今天的观察，则让他对地星最杰出的天才有了相当深入的了解。

总的说来，九个人都具有卓越的才能。就连他们中垫底的三个人，罗斯人米哈伊尔、南方丛林战士保拉和性格偏执的希尔达，只要有十年时间，就可以成长为优秀的集团军级别的指挥官。薇拉和安格斯则更为出色，将来会成为领导整个国家武装力量的统帅。

他非常吃惊地近距离看到，安德莉亚和白藏是真正具有智慧的人，是人类最杰出的天才。这两位小姐，将来会成为人类的领袖和拯救者。

当然，两位小姐有显著的差异。安德莉亚小姐会成为出色的政治领袖，而白藏则会成为人类大军的统帅。

对于那个颓丧的死气沉沉的列山，本杰明已经听到了大量的贬损之词和恶毒诅咒。他对希尔达有足够的了解，所以早就对列山有了完全相反的看法。

真正见到之后，本杰明反而感觉这个人浑身笼罩着一层迷雾，是九个人中最神秘的一个。

在上一轮战争中，列山杀死了母虫，拯救了人类。问题是，没有人知道，他怎样做到的。

方才的作战会议上，列山一直一言不发。最后的一段话，却说明他对整个战役有清晰的认知，不但明了战争的本质，而且对赢得战争的胜利有卓越的见解。

本杰明观察了大家对列山的态度。

安德莉亚和白藏这两位最杰出的小姐，对列山非常亲近，是一种基于尊敬的真正的友谊。

雷娜、保拉和米哈伊尔，对列山非常钦佩，衷心希望获得他的友谊。

特别是“黑森林女巫”雷娜，这个外表甜美的女孩，有时候会隐蔽地用一种热切的眼光看着列山，仿佛是陷入热恋的情人。

薇拉跟列山的关系很奇怪，似乎对他相当厌恶，又会非常认真地听取他的意见。

面对列山的时候，安格斯似乎相当紧张，把他看作真正的竞争对手。

由列山领导的侦察队也非常奇特。

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杰出人才，是几个战队中唯一的不是基于地缘政治的组织，说明列山富有个人魅力。

想到这里，本杰明无声地叹息。

第一届大战，确实汇集了人类最杰出的天才，每一个都是那么优秀。他们可能承载了人类应对末世大劫的本能反应。

相比之下，第二届大战的人才，包括他自己，就颇为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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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宽阔的山谷中寂静无声。

开战时间到达，黑暗水族并没有马上出现在战场上。

侦察队谨慎地观察了江边的水域之后，撤退到山谷中，吃饭，休息。

天黑之后，山谷的西侧传来可疑的声音。

这里的山谷宽达三千米，西侧的悬崖上，有一道壮观的瀑布，在山谷的边沿形成一条小河，流向大江。

这里正好是人类营地和大江的中间位置。黑暗水族到达这里，需要沿着小河潜入山谷大约十公里。如果想继续接近人类，就得走它们非常不习惯的陆地。

澎湃的水流声，听起来有些杂乱，显然有某种生物闯入。

列山带着侦察队，向瀑布靠近。

里德在前带路，列山和白藏紧跟着他。

雷娜和其他队员分散开来，掩护着他们的后方，也警戒着其他方向。

悄无声息地到达瀑布一百米处，列山和白藏伏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

这个空间似乎没有月亮，满天星光下，以他们的锐利目光，瀑布，水潭，小河，白色的沙地，零星的草丛，依稀可见。

列山打个手势，让里德留在这里，他和白藏悄悄地向前走去。

共和军打仗，这种情况下，会由侦察兵“抓舌头”。

与虫族战斗时，他们从未抓到过俘虏，甚至无法判断能否与虫族进行有效的交流。

列山的脑海中飘过一些念头：“能抓到一只水族吗？可以顺利交流吗？”

到达水潭边沿二十米的时候，列山打个手势，让白藏停下来，他独自向水潭潜去。

瀑布从三百多米的高空落下，发出雷鸣一般的轰隆声。现在似乎是枯水季节，瀑布落入水潭的位置，离边缘位置有六十多米。

来到湿润的水潭边，列山看到一只庞大的生物潜在水中。

他只能看到一个高达四五米的模糊的轮廓，长着一个鱼头。

鱼头的形状同样模糊不清，只有两只眼睛映着星光，比较清晰。

列山右手握刀，伏下身体，凝神细看，终于看到鱼嘴微微开合。

他想到了“唼喋”这个词，形容鱼类吞食、呼吸或发出声音。

跟李悦讨论了鱼类会不会吸收月华精气之后，列山专门给白藏写信，让她查找相关的资料。

白藏的回信中，只提到一句诗：“渊鱼喋月有诗思，野禽随风无俗声”。

“渊鱼喋月”是什么意思？

在吸收月华精气吗？

或者仅仅是诗人的浪漫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