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雪：第7节：再回空间

剧烈的眩晕感渐渐消去，雷娜睁开眼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

这位西洲著名的“黑森林女巫”不由自主地合上美丽的蓝色眼眸，停了一会，她再次睁开眼睛，眼神恢复清明。

上次进入空间所获得的装备，整齐地放在地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非常熟练地戴上头盔，穿起一身华美的铠甲，将母虫的肋骨打磨而成的长剑挂在腰间。用母虫的脊柱骨加工而成的粗大、锋利的权杖，则直接握在手中，雷娜走出小屋。

正午的阳光下，广场上聚集了一百多人，很自然地分为几个团体：东土，西洲，北洲，新大陆北部，新大陆南部。

雷娜的目光首先看向列山。

这个家伙是天帝空间最大的爆发户，拥有远远超过别人的惊人财富。

他的头盔和铠甲兼具华美与实用两个方面的优点，使用了最为珍贵的材料，曾引起所有人的羡慕，现在却很随便地丢在脚下。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从母虫的身体里得到的一把颜色微黑的长刀。

列山的变化非常大。在雷娜的眼睛里，他已经从一个男孩彻底变为一个经历了风雨的成熟男子。

然而，他看起来状态非常差。不仅极为消瘦，并且形容枯槁，神色萧索。虽然一身军装还算整洁，但眼睛是暗淡的灰色。

雷娜听过那个叫李悦的天之骄子，既知道龙之王国的隐秘变化，也知道他们在香江的轰动经历。

没想到这个女孩的死亡，让列山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半年之后，整个人仍然看起来死气沉沉，似乎完全丧失了生机。

“你们别来爱我，我不喜欢。监狱，爱的监狱我也不要。”

“愿诸神，俯允我从爱情中脱身，在虚无的高处，拥有冷冽的自由。”

这些富有哲理的诗句从脑海中飘过，雷娜有些怜悯地看了列山一眼，便转开眼光。

这个人如果放纵自己沉溺于可笑的男女情爱之中，在这个空间中，绝对活不过三天。

不出意料，他们的指挥官薇拉，变得非常强。

从内息来看，她已经达到白银骑士的高阶，或者东方人所说的高阶武师，离黄金骑士只有一步之遥。

她的气势雄浑而凛冽，盔甲简洁、强硬而威武，整个人如同一块冷凝的钢铁，有着无法动摇的坚定和无可置疑的强大，是一种从战火硝烟、从生死搏杀中锻炼出来的真实不虚的强大。

让雷娜感到意外的是安格斯。

上一次的空间战争中，这位新罗马天才的表现，远远比不上他广泛传播的显赫名声。他的武力固然强悍，但在几次重要的战斗中，并没有显示突出的作用。

现在的安格斯，不论是气息或气势，都不弱于薇拉。如果仔细观察，隐隐间高出薇拉一线，可能是人类武者之中最强大的队员。

他举止从容，洋溢着自信，有着天生的领袖气质，新罗马的武者很自然地团结在他的周围。

在上一届比赛中，智慧与美貌兼具的安德莉亚，就是三名最强者之一。现在，她并没有被竞争者超越，内息、异能和剑意，都有显而易见的巨大突破，仍然是西洲青年仰望的对象，也是理所当然的领袖。

雷娜暗暗叹了一口气。

两年来，她曾经为自己的种种奇遇和不可思议的进步感到骄傲。然而，现实是如此残酷。与三位最强者相比，他们之间的差距不但没有缩小，反而进一步扩大。

天赋、资源和气运方面的微小差别，十年二十年之后，将导致武者的差距越来越大。

来到这里的八大天才，实际上分为两个明显的梯次。薇拉、安格斯和安德莉亚是一个层次，剩下的包括雷娜在内的五个人，是另一个层次。

这五个人，按照雷娜的观察，白藏和米哈伊尔略强于她，而保拉和希尔达则比她稍弱。

她的眼光扫过希尔达，发现这个疯子常常会注视列山，露出刻毒、快意的笑容。

作为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邪派生物，雷娜对于人类队伍中的冲突，以及这种冲突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并不在意。

她惊讶地发现，希尔达的气息非常强大，竟然超过了她。

被一个疯子超越，雷娜心中非常不快。八大天才中，现在她只比保拉强一些。

要知道，这位新大陆南方丛林中的游击队首领，被称为“自由之鹰”的无畏战士保拉，不但修练资源极度匮乏，而且要经历连绵不断的战斗，受到伤病的无止境的折磨，随时都会阵亡或病死。

雷娜的脸上虽然挂着甜美的笑容，心中却颇为苦涩。

某种程度上，她和保拉的处境相同，都被排斥在主流社会之外，成长的道路上需要穿越重重险阻。

自从共同协助列山击杀母虫之后，雷娜跟东土的白藏建立了亲密的友谊，或许可以称为这个空间中最亲密的朋友。

然而，当她看向白藏的时候，却极为震惊。

白藏正在跟列山小声地交谈。

她的秀丽面容，仍然是那么恬静。然而，雷娜却能感觉到，白藏的剑意凌厉而又深藏。这位“剑心天成”的女孩，有着比所有人类更为强大、更为纯粹的剑意。

真正不可思议的是，白藏的锻体修为大进，拥有骇人的身体力量，使她的战力提升了一大档。非但没有被处于头部的三位最强者甩开，反而缩小了差距。

准确地说，八大天才如果仍然分为两个梯次，白藏已经进入第一档，剩下的四个是第二档，两者之间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差距。

本来，与前三位相比，处于第二梯队的五位天才，会被越甩越远。除非有逆天的机遇，这将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显然，两年来，白藏的确有了逆天的机遇。

或许是一种先入之见，雷娜观察到，白藏和列山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上一轮进入空间的时候，八位顶级天才中，白藏第一个对列山表达了善意。

白藏一直对列山很亲切，很和善。这是一种缘于强者对弱者的关切。直到后来，白藏对列山的态度越来越平等，但仍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俯视。

现在，白藏仍然比列山强大，或许更强了，但雷娜却能感觉到，白藏对列山多了一份真正的尊敬。或许可以更进一步地说，隐约有种以列山为首的样子。

就在这时，天帝高远宏大的声音响起：“这里是天帝空间。你们可以称我为中心宇宙天帝陛下，中心宇宙的第一服务者。”

共和五十三年5月28日，两百名人类天才进入天帝空间，进行生死决战。

或许只是巧合，这一天是农历四月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