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雪：第5节：斩首

漆黑的夜色中，山谷里只有身后一点飘动的火光。

麻捷眼光锐利，这人竟然是鲁卡妮。

“这个风骚的女人暂时留着，总有一天会落入我的手中。”

心中转着恶毒的念头，麻捷姿势不变，依旧前冲，用断了的短刀向鲁卡妮的长剑撩去，黑瘦如骨爪的左手切向她的胸口。

这个女人修行刻苦，天赋很高，又得到贵人的庇护，竟然晋级宗师。不过，她从未经历过生死搏杀，这一剑虽然气势凌厉，却有形无质。

鲁卡妮的眼睛中露出疯狂的恨意，不管不顾，长剑笔直刺出。

麻捷身体一扭，向旁边窜出。如果给这个女人挡得一瞬，就会让列山从后追上。今天让一让这个疯子。

鲁卡妮踏上一步，在麻捷的感觉中，她身体内的力量猛然炸开，长剑倏地加快，在麻捷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一剑从他胸口的侧面划过。

麻捷发出凄厉的嚎叫。

这一剑极为恶毒地将他的三根肋骨切断，剑刃直入内脏。麻捷能感觉到，他的破碎的内脏，就要从这个巨大的伤口流出去。他抓住皮袄，紧紧捂在伤口上，向远方逃去

穿过两条山谷，进入平地，列山在后追赶。前方昏黑，麻捷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鼻子里，能闻到一种微带臭味的血腥气。

麻捷奔跑得极快，似乎脚下没有任何障碍。列山却得尽力辨认前方的地形。显然，麻捷的视力远超于他，或许这也是魔化的一种特征。

幸好，平地上列山的速度终于超过了惯匪，渐渐追近。

地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淡，麻捷似乎用某种方式封闭住伤口。

天色依稀亮了，追出十几里，列山接近到麻捷身后二十多米。

魔化的麻捷生命力极为顽强，几乎算得上一种别的生物。

列山加快步伐，麻捷也再次提升速度。

前方出现了一条深入湖面的沙土路，伸向湖中的围堰。

这是祭坛所在。

麻捷逃上冻得坚硬的沙石路，熟练地跳上围堰。

列山紧跟上来。

麻捷脚下用力，就要从围堰向下跃出。忽听得列山一声低啸，犹如龙吟。麻捷只觉得强大莫名的威压，直入内心，不由自主地脚下一软。

扑地一声，背心又中一刀。

砰，麻捷重重地摔在冰面上，砸出一个大洞，掉入其中。

列山轻轻地落在冰面上，就见麻捷浮在碎冰之中，身体微微摆动。

他松了一口气。方才这一刀，斩断了麻捷的脊椎。这种情况下，麻捷如果还能游泳，就是真正的怪物。

列山绕着冰洞转了一圈，向前跃起，脚尖在一块浮冰上一点，长刀斩下。

麻捷的脑袋与身体脱离，大股污血染红了冰水。

噗通，列山掉进冰洞。

他用刀尖挑起麻捷的头和身体，扔到冰面上。

这种魔化的东西，给什么东西吃了，再变出个怪物来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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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卡妮到达青海湖畔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一块小池塘的旁边，有一片小树林。

列山收拢了一些树枝，燃起一堆火。

他穿着一件短裤，站在边上烤火，刀插在边上。他的棉衣和棉裤，用树枝撑起来，烤在火堆旁。

一个少了头的尸体扔在雪地上，头摆在一旁。

鲁卡妮忍着恶心，走近看了一眼，正是麻捷。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天杀的变态，终于死了。

两年前，麻捷刚刚晋级武师，鲁卡妮已经是资深武师，一直死死地压制着这个变态。

前年冬天，麻捷被共和军抓获，消失了很久。再出现的时候，变得不人不鬼，却异常强大。鲁卡妮虽然晋级宗师，也完全不是对手。

起初，这个变态仍然对她背后的强者有所顾忌。渐渐地，这家伙迅速地变强，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疯狂。

一个无所顾忌的变态有多可怕？

鲁卡妮费尽心思躲避这个变态，却越来越难以避开。

幸好，麻捷三次被列山重伤，每次都会消停一阵子。鲁卡妮觉得，列山正是这个变态的克星。

麻捷脸色青黑已经不像人类的头颅就在脚边，如果不是觉得恶心，鲁卡妮就要忍不住一脚踢飞。

她的目光转向周围，没有一直盯着列山的身体。

旁边小池塘的冰面砸开一个大洞，鲁卡妮看得出来，列山清洗了他的衣服，有可能洗了澡。

“这个人真有些奇怪。”

列山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奇怪。

他的棉衣、棉裤上沾染了麻捷的污血。如此寒冷的天气，他不但砸开冰面，洗了衣服，自己也跳进去仔细地洗了洗。

不知道是因为洗了澡，或是斩杀了麻捷，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麻捷能够一次又一次神奇地脱离危险，死里逃生，仅仅从列山手中，就成功地逃脱了四次。

这种情况让列山心中发寒，一些小说、电影以及史籍上的词汇不自禁地冒出来：气运隆盛，天命之子，一生之敌，……

即使从完全唯物的角度观察，这个性格坚韧、武功诡异、力量不断提升、逃生经验极为丰富的家伙，也是列山生平遇到的最危险的敌人。

直到将这个祸害砍掉脑袋，列山才彻底放心。

远方响起军号声，甘泉村的部队正在赶来。

鲁卡妮与列山约好见面的时间，匆匆离开。

列夫米拉带着一个排的骑兵赶到，问明情况，立即安排人将尸体送回去。

这种魔化程度极深的人类，非常罕见，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包括列夫米拉在内，所有的军人都敬畏地看着列山。

脚下垫了一块石头，列山神情淡然地烤着火。他面容黑瘦，身上的肌肉却线条流畅，如同铁铸。仅仅看见这具身体，就能感觉到强大到极致的力量。

麻捷曾经打败了三名宗师，抢走了瑶池金钥。又曾多次偷袭共和军的营地，杀死杀伤无数士兵。

如果没有列山，麻捷一个人就可以屠杀掉整个甘泉村。

这样厉害的敌人，却被列山砍掉脑袋，扔在地上。

但是，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有例外。

赫尔曼踱过来，对列山道：“你写个详细的报告，把情况讲清楚，不要遗落任何细节。”

列山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