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暑：第61节：最后时刻

杰西卡四个人热了一些食物吃下，接着向北走。

一路上，他们看见了一些穿着共和军服装的尸体，有些尸体遭到破坏。

他们把这些尸体埋在道路旁的积雪下面，匆匆往前走。

天黑的时候，他们遇到叛匪的第二个营地。

营地里有四十多具尸体，有一个活人。

这个人是切龙县警察大队的一名干部，腿部受伤后掉队，被叛匪俘虏。

他受了很多折磨，被扒掉衣服扔在雪地上。就在他冻得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一个人如同天神降临，消灭了所有叛匪，解救了他。

这个人是列山，共和军的营地里每个人都认识他。

列山给了他衣服、食物和一支枪，问了部队的情况。

跟杰西卡的判断一致，昨天深夜，发现有大股叛匪接近，亚瑟司令员决定向北转移。

一路上，不断有叛匪骚扰。几个小时后，有大股叛匪追上来，发生激战。

共和军损失很大，一路向北方撤退，希望尽快到达甘泉村。

列山吃了一些东西，就匆匆向北追去。

杰西卡让大家搜集武器，发现了两个穿着新罗马军装的尸体。火把下，能看见他们的身体几乎被拦腰切断。死者的脸上，保留着惊恐扭曲的表情。

休息了一个小时，杰西卡带着几名武者继续赶路。

晚上会走得更慢，也更容易迷路。列山应当在他们前面二十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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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7日，早晨六点。

列夫米拉伏在一处低矮的土崖下。

她的左腿被狙击枪击中。子弹从大腿外侧射过，不但造成了一道拳头大的伤口，而且擦伤了骨头。

由于失血过多，她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被人背到这里。

四面响起的密集枪声，让她反而清醒过来。

经过三十个小时的行军和战斗，部队终于到达甘泉村附近。然而，最后的两公里，却再也无法抵达。

甘泉村被大批叛匪包围，叛匪的数量可能超过了一千人。

他们这里只剩下三十多人，有超过两百个叛匪正在攻击他们。

从凌晨四点起，叛匪逐渐压缩包围圈，最后的制高点丢失，他们被压制在一片山坡下。

亚瑟司令员肩头中弹，被抬到一道石崖下。那里有一个浅浅的山洞，是山坡上最安全的地方。

列夫米拉和李悦的位置，在阵地的东边。照料列夫米拉的士兵已经阵亡，这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李悦手握一支步枪，躲在一道一米高的土崖后。她的枪法极准，已经击毙了二十多个叛匪。

敌人的狙击手很快发现了她，有几次，只差一点点，她就被射杀。

有五六个叛匪迂回到她们身后，这里已经无法藏身。

李悦弓着腰，用伤势仍然未好的右手提着步枪，用左手抱起列夫米拉。

她侧耳听了一下，猛地跃起，向石崖下的山洞奔去。

奔出几步，她突然向左扑倒，避开了一颗子弹。

这时候，列夫米拉才听到锐利的响声从耳边划过，狙击手的子弹打空了。

李悦迅速地转身，跑出几步，猛地停住。

一颗子弹在她的身前划过。

只剩下最后的七八米。

这是一片有着厚厚积雪的平缓的山坡。

李悦右腿一蹬，就要向前跃出，却身体一僵。

她勉力将列夫米拉甩出去。

列夫米拉仰面摔在石洞前，看见了她永远难以忘记的一幕。

李悦的胸口溅起小小的一团血花，后背却猛地爆开，一大蓬细碎的血肉喷涌而出。

她借着子弹的冲力，扭转身体，连退几步，向后跌倒。

列夫米拉拼命挪动身体，举手将她接住。

只一瞬间，鲜血就染红了列夫米拉的半边身体。

再看李悦，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列夫米拉抱着她，向后靠在石壁上，摸向她的后背，那里有一个碗口大的空洞。

狙击手的一枪，将她的心脏击得粉碎。

看着李悦平静如生的面容，列夫米拉不死心，用手指试探她的鼻息和颈部，发现她确实已经死亡。

列夫米拉想起那天晚上的李悦，照明弹的光芒照耀下，李悦按剑而立，如同一尊女战神，强大，威严，英武。

这样的李悦怎么会死？

怎么会这样死掉？

她呆呆地坐着，心中冰冷。

忽见李悦的眼睛微微一动，睁开了。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蒙，但立即变得清明，列夫米拉感到森严的威压，不由自主地避开眼光。

李悦的眼神闪动，似乎在快速思考，稍顷，她吐出两个词。

这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只有一些传承最久远的宗门，教授法术或魔法的时候，才会使用。据说，这是龙族语言，是地星上历史最久远的语言。

列夫米拉勉强听得出，第一个词汇是“再次”、“重新”或“增加一个”的意思。第二个词汇，是“飞行”、“起飞”或“启动”的意思。

两个词汇组合，是什么含义？“再次飞行”，“重新起飞”？

她的精神一阵恍惚，就见李悦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列夫米拉鼓起勇气道：“李悦，你坚持一会，列山一定会来的。”

李悦的眼睛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列夫米拉抬起头，剧烈的枪声在周围响着，战友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亚瑟司令员浑身血迹，正举着一支步枪射击。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们这个角落。刚才发生了什么，列夫米拉只有模糊的记忆，只记得李悦牺牲了。

最后的时刻来临。

列夫米拉将一颗手雷放在身前，做好准备。她拣起一支步枪，瞄准一个叛匪，扣动了扳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洞旁边只剩下两个人还在战斗，一个是列夫米拉，一个是亚瑟司令员。

列夫米拉的子弹打光了，她放下枪，握紧手雷。

亚瑟司令员回头看过来，他掏出一支手枪，递给列夫米拉。

列夫米拉接过手枪，检查一下枪膛里的子弹，握在手中。

枪声突然停了，风在山谷中吹过，让人觉得更加寂静。

一个人影出现在山谷中，像一只猛虎，笔直冲上来。

枪声大作，似乎所有的叛匪都在射击。

刀光闪动，一道接一道鲜血迸射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