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暑：第36节：连战

这团金光离湖岸两百米，从湖水深处透上来，有节奏地闪烁着，似乎在向他们友好地打着招呼。

列山愣了一下，“瑶池金钥？”

他和李悦对视一眼，问道：“我去，还是你去？”

李悦道：“我的水性好，我去。”

列山苦笑。他没有什么水性，从小到大，只在村子旁边的涝坝里扑腾过，就会一样“狗刨”。

说话间，李悦已经脱掉棉衣，将内衣略一收束，穿上靴子，手提长剑，向湖中跑去。

列山跟着她，跑到浅水处，手按刀柄站住。

李悦向前再跑一段，猛地一跃，腾空而起，嗤地一声，钻入水中。

水中闪动的金光，映着李悦模糊的身影，犹如一支利箭，向湖面深处射去。

仔细看，她将长剑贴在手臂上，双臂划动，双腿击水，身体舞动，蜿蜒向前，如龙游大海，快得不可思议，眨眼之间，已到了金光处。

她围着金光快速地转了一圈，察看湖面周围，观察水底情形，才猛地扎进水下。

金光一闪，李悦已经飞快地游回来，轻盈地一跃，到了湖岸，左手是她的“春晓”，右手一把铜剑，仍然亮着金光。

两人回到营地，李悦把铜剑递给列山。

列山接过，随手插在地上，给火堆里加上柴火。

火焰腾起，李悦示意他转过身去，稍顷，已穿上棉衣。又将内衣拧干，烤在旁边。

列山这才拔起铜剑，火光下，铜剑已经恢复如常。

两人细看，正是他们当初找到的铜剑。

列山哈哈大笑，“刚刚吹了牛，真就找到了。这次啊，就算咱们家的了。”

李悦笑道：“你的气运真是太可怕了。就算交出去，也会自己跑回来。”

列山道：“咦，这话怎么说，明明是你先看到了。说不定，就算别人看过去，什么也看不见。” 

李悦一笑，不和他争辩。

列山道：“咱们把剑藏在哪？”

李悦抽出她的“春晓”，将铜剑放入剑鞘，只露出短短一截剑柄。她在上面裹一条手绢，将剑鞘挎在武装带的左侧。

右侧是一把龙泉短剑，是白藏送她的礼物。

天渐渐亮了，湖畔升起薄薄的白雾。

列山看向南边，低声笑道：“李悦，有人来了。等一会儿，或许有机会试剑。”

李悦道：“我的春晓足够了。”

来人走得很谨慎，在草丛中时隐时现。等他走到一百多米处，却是一个穿着皮袄、戴着皮帽的瘦小汉子。

列山睁大眼睛道：“麻捷？怎么会是他？”

这位可是他的老熟人。

前年秋天，列山在特别工作队，追击马匪，就跟麻捷交过手。

当时，此人是英士，只用了一招，就差点杀了他。

半年后，他的修为和刀法大进，又悟出刀意，在漆峡镇再次遇到麻捷，只用了几招，就伤了麻捷。

去年冬天，在海西的天骏镇，麻捷背叛了安德莉亚小姐，向南逃亡。有人传言，他带着从西王母遗址挖掘的瑶池金钥。

后来，麻捷被共和军的荡魔分队抓获，虽然上了些手段，却没有找到瑶池金钥。

这支荡魔分队遭到一只强大的邪魔袭击，队伍溃散。

杰森先生率人赶到天骏，处理残局，也曾想起麻捷。

只不过，包括布列登商队、民联科考队、荡魔分队，这次事件中失踪的人很多。

这些消失在茫茫风雪中的人类，绝大多数不可能生存下来。相比这片严酷的高原，单个的人类，实在太渺小了。

李悦道：“麻捷就是神秘的袭击者。这种反复经历战斗和负伤，却总也死不了的人，非常危险。总能履险而幸存的人，不但经验丰富，手段诡异，气运也非同寻常。”

列山吃惊道：“这货总也死不了，而且越来越强，不会是什么天命之子吧？”

麻捷看清了周围的形势，见只有两个年轻的士兵，便径直朝他们走来。

列山看清他的面容后，更加吃惊：麻捷脸色青灰，眼睛里的眼白也是淡灰色，中间的瞳仁隐隐泛着红光，让他想起斩杀掉的某些邪魔。

从气息和体态来看，麻捷不但晋级宗师，身体力量也异常强大。

李悦和列山同时说道。

“魔化！”

列山拔出“墨痕”，脸上露出笑容：“老麻，你没死呀，太好了。瑶池金钥给你藏到哪里了？”

麻捷目光漠然地扫过列山，看向李悦，随即盯住她挎在腰间的剑鞘。

列山跨上一步，挡住麻捷的视线。

“老麻，你这一阵子躲在哪里？”

猛地前冲，一刀斜斩。

这一刀冷冽锋锐，而又厚重宏大，麻捷一惊，举剑迎击。

铿然一声大响，两人各退一步。

一道明锐的剑光亮起，李悦从侧面攻上，剑势迅捷如电，嗤地一声，斩在麻捷肩头。

麻捷急速扭动身体，剑尖掠过，只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列山踏上一步，又是一记森寒的斜斩。

麻捷才要格挡，嗤地一声，李悦身形一闪，到了他身后，一剑斩中他的后背。

麻捷连连后退，在列山的刀势笼罩下，无论如何腾挪，总也无法躲开李悦的进击。虽然身法诡异，竭力闪避，每一剑都伤得不重，情形却越来越急。

连续三波攻击之后，列山稍一停顿，吐气开声，猛然一刀斩下。

这一刀，似乎挟带着湖畔的无尽寒气，异常凶厉地斜斩麻捷的肩头。

铿然大响中，麻捷手中的厚背马刀折断。他竭力后仰，扑地一声，被列山斩中胸口的皮袄。

嗤地一声锐响，李悦的利剑斩在麻捷肋下，鲜血迸溅。

麻捷大吼一声，向后逃开。

李悦和列山才要追击，却顿住身形。

向南一百多米，是通往祭祀坑周边围堰的小路。薄雾动荡，用泥沙修筑的小路上，显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青海湖水怪终于现身了。

列山深吸一口气，尽力回复气息。麻捷趁机向北面逃去。

鱼头人身的水怪足有三米高，浑身光溜溜的，泛着青黑色的光泽。水怪的两只圆圆的眼睛，颇为灵动，转动之间，盯住李悦。

更准确地说，盯着李悦藏在剑鞘中的瑶池金钥。

李悦反手握住瑶池金钥。又给列山说中了，今天必定要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