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暑：第27节：新怪物

重重矛盾，首先在地方干部与外来干部之间爆发出来。

杰森级别高，能看到很多文件，掌握的情况更多。

最根本的分歧，在于对田改目标的认识不同。

粤州的两位主政者，非常看重经济建设，坚持以恢复和发展生产为中心。他们认为，田地改革是为了解放生产力，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创造工业化的条件。坚持全面执行“公私兼顾、劳资相利、城乡互助、内外交流”的方针。

这种认识，并不符合最高层的意愿。因此，反地方主义运动似乎是某一支派系的胜利，本质上是更能代表上层意志的派系的胜利。

其实，其他地方也有大量的类似事件，只不过涉及面没有这么广而已。

某些地方干部，虽然脱了长衫，换上了干部服，但言谈作派，仍然像是旧时代的名流贤达，与机关中正在构建的颇多军队风格的上下领导关系、请示报告程式，不免枘凿。

更重要的是，与经过严厉整肃、思想行动统一的外来干部不同，这些长期从事敌后工作的干部，显得思想芜杂。他们所持有的自由和民主观念，读书人的狷介之气，甚至不能熟练地运用新的政治词汇，都与主流的气氛不符。

他们长期坚持工作的某些群众基础，原本家庭或交往的社会关系，往往成为斗争的对象。当要求他们站稳立场，划清界限，过好这一关的时候，显得社会关系复杂，立场不鲜明，敌情观念薄弱。

经历了残酷的、漫长的斗争，胜利猛然来临。在军队摧枯拉朽、横扫一切之时，这支队伍有种掌握了唯一真理的信念，形成了一种令行禁止、整齐划一的森严气息。虽然已经取得了胜利，却仍然挺着刀，举着枪，保持着与一切敌人继续战斗的劲头。

不过，最急风骤雨的阶段已经过去。从10月开始，许多地方着手纠偏，整体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列山陪着杰森喝了几杯，奥迪莉亚做的臊子面，一小碗、一小碗地端上来。几个孩子帮着取餐具，端饭，屋子里热闹起来。

吃过饭，奥迪莉亚泡了茶，跟李悦闲话。

杰森拉着列山，去他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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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4日，凌晨四点。

青海湖畔。

天上星光灿烂，映照着地上的片片霜花，闪着微光，透着无边的寒气。

祭祀坑四边的围堰再次修复，两旁的重机枪阵地重新建立。

支援的队伍陆续赶到，已经来了五位宗师和一百多个武师、英士。

晦日的灾难性事件中，来到现场的特殊事件小组的专家全部死亡。现在来到青海的两位专家年纪不大，只有三十来岁，也是武士，多少有点自保能力。

在专家的指导下，祭祀坑很快清理干净。

石台被炸塌了一个角，阵法有些缺损。丢失了瑶池金钥，似乎严重地影响了专家的研究热情，新来的专家只是从各种角度给阵法拍照，并没有恢复实验的意思。

祭祀坑连同周围的阵地上，有一个排的士兵，另有一小队武者，为首的是两名英士。

三百多米外的湖岸上，水中悄无声息地冒出一个硕大的鱼头。两只暗红的圆圆的鱼眼，向岸边观察了一会，慢慢爬上草地。

这是一只奇特的生物，似乎是将青海湟鱼、水怪和人类三种完全不同的物种的特征，通过某种恶作剧，胡乱地拼凑在一起。

这只怪物的身长接近三米，体形庞大，似乎也继承了水怪的强大力量。然而，却非常不和谐地顶着一只大大的鱼头，严重削弱了由体形巨大并且非常强壮产生的威严感。

怪物长出两条腿和两只手，这个来自人类的陌生肢体让它有点不习惯。但这个生物有惊人的适应环境的能力，已经可以恰当地使用四肢，游水，爬行，直立，相当自如，成为一种可怕的水陆两栖生物。

奇怪生物的全身光滑，既没有毛发，也没有鳞片，但皮肤紧致而坚韧，似乎有相当优秀的抵御攻击的能力。

围堰的墙壁上插着几支火把，每过一会，就有人打着手电筒巡视。

怪物的眼光凶厉而残忍，却又透着胆怯，似乎对人类有种天然的畏惧。

它犹豫了很久，才爬向围堰。

湖岸上长满杂草，浅坑里积着污水。怪物爬行的技巧无可挑剔，如同一条蛇，很快接近了土墙。

它在墙下停留了片刻，克服了天然的胆怯，跳过了围墙。

这一跳呈现出与它的庞大体形完全不相符合的灵巧，落地无声，没有引起士兵的注意。

怪物伏下身体，向祭祀坑内看去。

二十米深的祭祀坑中，一盏马灯挂在洞壁上，昏黄的灯光照着石台上的法阵。

简单到粗拙的一条条沟槽，构成一个神秘的图案，透着玄奥的气息。

怪物圆圆的鱼眼紧紧盯着，眼睛里有着复杂的神色。

一道手电光靠近，照在鱼头上，士兵似乎有些迷惑，稍停一下，才大叫一声。

凌乱的枪声在围堰内响起，一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又有两颗照明弹亮起。

围堰内的枪声变得密集，如同爆豆一般，又很快稀疏下来。

当凯文、狄克跟着几名宗师赶到湖岸的时候，照明弹的森白光亮下，围堰内变得静悄悄地，却有浓重的血腥气一直传到岸上。

人类用泥沙修筑了一条小路，从湖岸通向围堰。

来自北方军区的宗师赵飞腾，率领一支队伍，小心地顺着小路向围堰靠近。队伍中有几名中阶武者，有两个端着轻机枪的武士，以及十多名士兵

照明弹下，一个圆圆的鱼头露出土墙，接着，一个身高三米的雄壮身体暴露在人类面前。

机枪首先开火，无数子弹暴雨一般射向鱼头。赵飞腾宗师率领武者勇猛地冲上去，剑光闪亮，斩向怪鱼。

怪鱼灵巧地一跳，手掌插入赵飞腾的胸口，将他高高抛起，扔进祭祀坑。它冲进人群，撕开一个接一个人体，将他们全部抛进祭祀坑。

只几息时间，除了两三个人跳入湖水逃生，其他人都被抛进祭祀坑。

又是几颗照明弹腾空而起，刺目的光亮下，祭祀坑左右两侧的湖岸上，响起低沉凶猛的轰鸣声，两挺重机枪同时开火。

狂暴的弹流交叉射向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