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暑：第25节：诺奖作品

轰，一声巨响。

似乎握着瑶池金钥让麻捷的运气变好了，他竟然一剑斩中了子弹。爆炸的气浪将他掀飞。

空中响起一声尖利的啸鸣，一颗子弹从远方射来，嗖地一声，擦过麻捷的脸，带走了他的半只耳朵。

如果麻捷没有被爆炸的气流带飞，这颗子弹会击中他的额头。

幸运而又伤痕累累的麻捷，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名枪手就在十多米外，举枪欲射。

麻捷身体一弹，铜剑挥过，将他切为两段，向湖边冲去。

枪声一下接着一下，麻捷猫着腰，像蛇一样蜿蜒向前，完美地避开了威力极大的子弹，扑进湖水。

波纹荡漾，可以看到麻捷在水下一直向前，向深处游去。

涉水追击了十几米，希尔达停下脚步。

她的十二名骑士中，黄金骑士亚里克斯，一名白银骑士，三名青铜骑士，共五人阵亡。她自己也受了伤。可以说，实力折损小半。

这时候追击，除了她自己，没有一名骑士有能力帮助她。

这个诡异的家伙，手里有一把极锋利的宝剑，并不好对付。关键是，麻捷的伤势不好判断。

或许并没有那么重。

远处有号声响起，大股的共和军赶来。

最前面是大约三十名骑兵，后面有两百名步兵。

随行的队伍里有十几匹驮马，显然携带了重武器，可能有重机枪和迫击炮。

希尔达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会儿，下令撤退。

他们带走了死者的尸体，消除了部分战斗痕迹，向南方退去。

共和军缓缓地迫近战场，有杰西卡宗师领导的武者，以及赵营长率领的两个连的部队。远远地看着有人离开，他们并没有立即追击。

湖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片剧烈爆炸后的场地，四五十米方圆的一块草地，好像遭受了炮击，火焰仍然没有熄灭。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古怪气味，竟然是毒气。

这伙敌人不仅实力强大，也肆无忌惮，或者说非常疯狂。

凯文不仅是一名实力强大的武师，也是一位副营级参谋。他向杰西卡和赵营长建议，应当等到支援部队到达后，再追击敌人。

共和军停在战场上，仔细地检查了战斗痕迹。黄昏时分，他们撤回甘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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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4日，列山和李悦乘坐火车，从羊城出发，踏上归程。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并重新激发文艺创作的热情，列山准备了一大堆小说。

这一阵子，内地流行反映田改的小说。其中，两本最著名的田改长篇小说，去年获得了民联领袖文学奖。

作为一名编剧，列山已经学会从一名创作者的角度欣赏一本小说。

《桑干河》这样的作品，只呈现了真实生活的一个方面。那些在暴风骤雨中发抖的人，他们遭遇了什么，没有机会表达。

这个世界上，只有被伤害的人，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出手的人不知道，得到的人不知道，旁观的人不知道，后世的人不知道。

出手的人，往往将注意力集中于计算自己的业绩，工作成绩是否突出。相比上级的评价，那些陌生村庄里的人，并没有那么重要。

列山的精神力极为强大，一眼扫过，一页内容尽收眼底，比所谓的一目十行更快。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小说，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浏览，很快看完了几本书和一叠杂志。

其中一个短篇小说《青枝绿叶》，有着深厚的乡土气息，列山这个乡下人看得津津有味。

他不知道，这篇小说得到文坛大佬的欣赏，不久之后，选入了中学课本，而十六岁的作者尚未中学毕业。

李悦靠在他的肩头，眼神有些迷糊。

列山侧过身，让她靠在胸口，睡得更舒适些。

李悦的脸在他胸口蹭了蹭，似乎找到了一种很满意的位置，睡着了。

列山有点心虚地看看周围。

夜深了，多数人昏昏欲睡，并没有人特别注意他们。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拿起一本书。

列山虽然是个通俗文学的爱好者，却仍然对纯文学保持着敬畏。今年的诺奖作品叫《黑天使》，香江的出版界非常敏锐，立即翻印了。

香江这种自由度极大的环境，会成为长安语和罗马语文艺交流的中介吗？他们的出版物难以进入大陆，主要的营销对象是流散于世界各地的东土人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列山开始阅读这本诺奖作品。

不得不承认，从艺术水准来看，这本福兰西小说堪称杰作。作者以超凡的精神洞察力和艺术激情，深入刻画了人类的幽暗内心。

主人公加百利出生在一个偏远村庄的贫穷家庭。此人面庞白皙纯真，双眸清澈明亮，能引起女性的爱怜。因家境贫穷无力上学，教会学校出资人，一位富有的夫人出钱供他读书，并且将他安排到自己家里居住。

此后的故事，似乎是《呼啸山庄》与《红与黑》的结合，闪动着许许多多向上艰难攀登的社会底层者的模糊影像，他们的热情与努力，他们的野心以及心中难以直视的黑暗。

加百利自如地周旋于富有家族的两个女孩以及一名妓女之间，用她们的金钱上学，由她们照顾自己的生活。一名女孩为他生下孩子，成为一半家族财富的继承人。

这个男孩长大后，像他的父亲加百利一样，“拥有上帝赐予的纯真相貌”。他的父亲为了占有这个家族的全部财产，玩弄种种阴谋，让他的儿子与另一名继承人结婚。

这个有着天使容貌的加百利，手法高超，种种罪恶行为实施得无懈可击。受害者能感觉到他的阴暗和罪恶，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最终，加百利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百万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然而，在杀死那个爱他的妓女灭口的雨夜，加百利染上了肺病。他一个人去到牧师家里，带着罪恶的记录，表达了对儿子的爱，结束了贪婪复杂的一生。

表面上看，财富造成了不公平，带来了罪恶。

如果想深一层，列山隐约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财富，有很多种分配方式。

有的分配方式，鼓励人们继续创造财富，这个国家最终会走向繁荣，弱者也会衣食无忧。有的分配方式，却并不鼓励人们创造财富。不论他们有什么样的美好愿望，却只能在贫穷的泥淖中永远挣扎。

可惜，列山的知识结构无法支撑这样的思考，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这种思考的危险性。

他只是被这本书所展现的人性的阴暗所震惊。

虽然小说的结尾，让加百利受到恶报，并且向上帝忏悔，使黑暗的人性照进了一束光。

对于并不信仰上帝的列山，这本小说描摹的残酷人性，让他看到的是无底的深渊。

在西州的宗教中，加百利是炽天使，正义的天使。

他在做出种种恶行，无止境地攫取财富的时候，认为这是一种正义的复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