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暑：第9节：凶宅

香江三大帮派的头领终于坐在了一起，但核心却是列山和李悦两个外来者。

关于地盘划分，成员吸收，以及如何联手对抗总督府，这些事项，董千里和崖山已经商谈过，两个人再次简要地说明一遍，请列山和李悦作个见证。

至于蝎子王，只是木着脸在一边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有价值的意见。

董千里说完，请列山和李悦指点。

列山哪里懂这些，当然推辞。

李悦只是摇摇头，并不说话。

但董千里再三再四地请列山指点，崖山也请他说几句。

列山认真想了一会，说了几点意见。

他认为，今天制订盟约，想必有些主要目标。江湖人物建立团体，想干什么呢？

第一个，应当是以社会力量，民间力量，来对抗官府。放在香江，就是联合起来对抗殖民政府和总督的压迫。以后，他们应当采取共同的立场，就一些涉及武者利益的事务，向总督府施加压力。

崖山和董千里表示，完全同意列山的“高见”，并商定了一些细节。

第二点，作为武者，做事应当有底限。应当订立一些禁令，江湖中人一体遵行。比如，不得贩毒，不得贩卖人口，不得残害无辜。

这样做，不仅是一种向善的自我约束，也免得作恶多端，被强者铲除。

蝎子王的例子就在旁边，董千里和崖山凛然答应。

第三点，几个首领之间，应当建立某种联谊方式，定时聚会，可以交换信息，消除误会。比如，每周聚会一次，吃个饭，聊会儿天。一个组织，应当能听到外部的声音，可以纠正组织的错误。

这个显然有点想当然。黑道头目经常会面，大家的安全如何保障？

见他们面有难色，列山也不多说，另外讲了一点。

帮派内部，应当建立经济民主。他举了学生时期如何办伙食的例子。应当让帮众选举一个委员会，来监督中层及以上人员。

黑道大佬们听了，面面相觑。如此这般，还是黑社会吗？

李悦再次听到“伙食尾子”这个词，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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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日，中秋节，下午。

香江，长岛。

“传说中的凶宅啊。”

看着半山腰的一座白色的别墅，列山非常满意。

从这里向东西两侧眺望，都是辽阔的大海。月亮升起的时候，全无遮挡。在这里赏月，既临山，又近水，再好不过。

半年前，这座别墅发生了一起极为血腥的灭门案，全家七口，以及九名佣人，全部被人残忍地杀害。

江湖传言，铁钳蝎是灭门案的主犯。他在长岛长大，据说跟别墅的主人有仇。不过，没有警察查他，别墅反倒归在他的名下。

铁钳蝎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将别墅修整一番，有时候会来小住几天。

听说列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赏月，董千里命人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准备了日用杂物。

王东海陪着他们坐渡轮过来。

这个青州人被董千里收入致公堂，连同家人一起养起来，给列山当专职司机。列山吩咐他去渡口找个店住下，晚上送些海鲜过来。

回转身，列山打量着寂静的两层小别墅。

“这里会不会是一座《呼啸山庄》，有个希斯克利夫在这里长大，爱上了主人家的女儿凯瑟琳？”

李悦却只是简单地道：“进去看看。”

列山叹了一口气。

李悦的性情变化太大了。

当初，只要一提创作，就双目炯炯有神的小姑娘，再也见不到了。

两人进入二楼最大的房间，里面收拾得极为整洁，一张大床，被褥床单全是新的。桌子上放着手电筒、蜡烛、马灯、火柴之类的日用杂物。

“老董很细心嘛。”列山称赞了一句，笑嘻嘻地道：“我们今晚就睡在这儿？”

李悦白了他一眼：“今晚没有时间休息。”

他们以武者的警觉，细致地搜查了所有房间。

最后，他们走上天台，却见西天乌云翻滚，气势很猛地直压过来。山上大风猎猎，满山草树摇动，暴风雨来了。

此时不过下午六点，太阳落山时分，黑云弥漫，天顿时就黑了。

只片刻时间，乌云笼罩大海，远处有电光一闪而逝，过一会儿，传来轻轻的雷声。

闪电越来越近，雷声越来越响。一道闪电在头顶划过，轰隆隆，巨雷炸响，楼房似乎在摇动。

列山在海边的鹰嘴崖给雷劈过，有点胆怯，正要退下天台，却觉得手中的“墨痕”似乎跳了一下，传来一股兴奋的情绪。

他示意李悦到天台出口的玻璃棚下避雨，自己站在天台中央。

“墨痕”能吸收雷电的能量，并且胃口极好。

列山在海市碰上的邪魔，是迄今为止人类发现的潜伏期最长的一只邪魔，精神力和身体力量极为强大，“绝剑”江天、白藏和列山这样的强大组合，也抵挡不住。

最后关头，“墨痕”输送出一股雷电之能，引导天上的一道霹雳，将邪魔击杀。

按照江天的解释，这是本世界对侵入邪魔的排斥和惩罚。

这起事件之后，列山将功劳全部归于从天而降的一道闪电，免得有人没收他的兵刃。

今天，这东西又有动静，想补充能量吗？

拔出长刀，列山不敢嚣张地举起刀。他将长刀低垂，闭上眼睛，神识从刀柄向刀身延伸。

以刀为眼，四野的景色一变。

天上云气弥漫，似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对应到地上，山峰、浅谷、房屋和道路，一一隐去，变作一个巨大的太极图，一黑一白，一阴一阳，别墅四周正处于黑色区域，天台则是黑色中的白点。

又是一声巨响，列山震得头脑发麻，慌忙收回神识，睁开眼睛。

大雨猛烈地浇下来，只一刹那，列山浑身湿透。方才感觉到的太极图消失，但仔细看，云气涌动，又隐约成太极之状。

李悦也看见了，快步走过来，盯着云气形成的太极图。

列山向太极图的另一半看去，对应的却是别墅的后山。

电光明灭之中，看见阳极的核心处，有一座坟。

“怪不得是凶宅，竟然阴阳颠倒，把死人埋在阳极，把住宅建在阴极。”

李悦却道：“天台正处于阴极的少阳之位，阴极生阳之地。坟墓在阳极的少阴之位，阳极生阴。或许有什么用意企图。”

此时，满山电光，少阳少阴之位尤其密集。天台上一层积水，密密麻麻有丝丝电光窜动。

列山心中一动，奋力将刀掷出。

微黑的“墨痕”飞出两百多米，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插在坟墓之前，正是少阴之位。

这个莽撞的行为似乎引发了什么东西的愤怒，天上乌云旋转滚动，无穷无尽的电光向少阴之位的长刀劈去。

只见“墨痕”虽小，却岿然不动。

在列山和李悦的感觉中，雷电不再刺目，天空似乎暗了，“墨痕”如同一个黑洞，将雷电尽数吞噬。

良久，漫天的激荡云气渐渐平静，风停了，云散雨收。

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已在东方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