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暑：第4节：江湖

铁钳蝎悲哀地发现，黄金骑士的修为这时候没什么用处，他连一只手臂都抬不起来，却又死不了。

年轻人俯下身道：“文化差没关系，只要听得进道理就好。”

他点了一支烟，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式：“你看，作为香江实力最强的帮派，有两位黄金骑士，你是有梦想的，对不对？你是有牵挂的，对不对？

“可是，有一天，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让他们帮个小忙，抓住一个人，将他关起来，折磨他，污辱他，替他出气。

“从这一刻起，你的命运就注定了。现在，你死在一丛荒草之中，那个人呢？

“我猜，这家伙是个很有身份的人，很有钱的人。他仍然吃香的，喝辣的，享受着他的美好人生。

“最多明天，会有人给他报告，铁钳蝎死了。他会怎么说？哦，双头蝎好大的名头，原来是些废物。

“听清楚没有？你的一生，最后只得到一个废物的评价。这公平吗？”

铁钳蝎眼神变幻，似乎快要给说服了。

年轻人继续努力：“想抽烟吗？我们向来优待俘虏。只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老实交待，我可以给你点支烟。”

铁钳蝎的气息在迅速地弱下去，他有气无力地道：“给我支烟。”

年轻人真地点了支烟，塞到他嘴里。

铁钳蝎贪婪地吸了一口，露出羞愧的表情：“我真地不知道。”

怒气一闪，年轻人似乎要发作，又平静下来。

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年轻人没有打他，没有骂他，没有把他嘴巴里的烟夺走。

铁钳蝎觉得自己辜负了这个友好的青年，这是他生平最为惭愧的时刻。

“大哥接了这么个活，听说只是个白银骑士，没太当回事。他找了一个小帮派的两个白银去办，我也没问是什么事。”

善良的年轻人很轻易地相信了他，沉默了一会，问道：“我如果去问蝎子王，他会告诉我吗？他会怎么做？”

见铁钳蝎有些犹豫，年轻人道：“你看，是这样的。双头蝎是你们两个人闯出来的基业，现在呢，变成他一个人的了。你再也无法享受这一切。听到你死了，他会说什么？

“真是个废物啊，死在一个大陆仔手里，留下一个大麻烦。他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善待你的孩子吗？他会像爱他的妻子一样，爱你的妻子吗？

“嗐，这么说听起来有点别扭。不过，我的意思你明白，对吧。总之，你就这么死在荒山上，他将独自拥有一切，这不公平，对吧？”

年轻人自得地想，这段话说得真好，我似乎有成为一名优秀的思想工作者的潜质。

果然，铁钳蝎露出深深的悲哀。

夕阳即将沉下，山坡上一片亮红。湿热的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年轻人又跟铁钳蝎聊了一会，直到这个黄金骑士闭上了眼睛。

小车滚下山，燃起大火，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喧哗声渐渐地近了。

年轻人看着铁钳蝎，露出悲悯之色，转身向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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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头蝎的铁钳蝎被人一刀斩杀，在香江的江湖中掀起滔天巨浪。

当初，倭奴侵占香江，经济大受摧残，武林人物一扫而空。倭奴投降后，香江人口只有五十万，地位完全无法跟五百万人口的海市相提并论。

不料，最近几年，内地人员大批南来，香江的人口急剧膨胀至两百五十万。

这些南迁人口中，有产者，文化人，青年学生，以及武者，比例极高。

本地人的粤闽文化，布列登殖民者的西洋文化，与南来的海派文化为代表的内地城市文化，以及东土的传统文化，激荡融汇，促进了香江通俗文化的繁荣。内地南来的人才、资金，加上香江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制度环境，则为香江的经济起飞，打下了基础。

不过，在共和五十二年的时空中，香江正处于最困难的时候，南来之人如丧家之犬，只将这里作为临时落脚的地方。

这一时期，香江的武林或江湖，也面目大变。

随着香江的地位变得重要，并聚集了大量的武者，致公堂派了一名宗师来镇压场面。

不久，冒出来个蝎子王，成了两雄并立的格局。

再过了几个月，有位南来的宗师驻留香江，并统合了几个内地人的帮派，成立了“神州帮”，香江的江湖遂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区区弹丸之地，虽然有两百五十万人口，四名宗师也让江湖显得太过拥挤了。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双头蝎。自从铁钳蝎晋级宗师，这个外来帮派成了真正的过江猛龙。

不久，他们又与总督府搭上了关系，有了某种半官方的身份，于是有了力压江湖的实力。

某个神秘人物，却一刀斩破了蝎子王的宏图霸业。总督府打压、分化以及统合江湖的图谋，也成了泡影。

此时，双头蝎的营地，一间密室之中，蝎子王正与一位尊贵的客人谈话。

两个人的谈话有点干巴巴的，他们的面前，既没有咖啡、红茶，也没有酒菜。

蝎子王年近六十，须发花白，看得出来武功开始往下滑。他的面前放着一把重剑。

客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高鼻深目，名叫罗伯特，面前有一把西洋细剑，另有一支极大的手枪。

不知道是因为保持着武者的警觉，或者互相的信任颇为有限，两个人都将武器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谈话似乎进行得非常顺利，气氛渐渐松弛，蝎子王的脸上甚至有了淡淡的笑容。

总督府的代表罗伯特，诚恳地表达了总督以及布列登政府，对双头蝎的坚强支持。同时，也要求双头蝎继续追杀从内地来的列山。

鉴于这个列山武功不凡，捕捉后加以折磨和污辱的计划废止。总督府要求蝎子王重新制订击杀列山的计划。

在卓有成效的谈话结束之后，蝎子王将贵客送到一个单独的小院。

夜深了，罗伯特脱衣睡下。他仍然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将细剑和手枪放在身边。

他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很快就进入了香甜的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