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暑：第2节：内奸

李悦坐在餐厅里，李瑜陪在身旁。

“我师兄怎么还没到？”

她打算直接在餐厅迎接师兄，已经让厨房准备好饭菜。

有个中年汉子脚步带风，走进餐厅，后面跟着六七个人。

他朝着李瑜道：“阁下，出了点意外。蒙特先生在海关广场袭警，被警方追捕，我们没有接到人。”

李悦问道：“是你带人去接的吗”

中年汉子道：“是我亲自去的。我们在广场上等着，举着牌子，他一出来就能看见。”

李悦盯着这个白银骑士看了一会，才道：“你怎么敢背叛族长，背叛家族？”

中年汉子冷着脸道：“悦小姐说什么话？我怎么会背叛家族？”

李悦道：“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

中年汉子脸色大变，伸手拔剑。一道亮光闪过，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把餐刀。

他身形僵在当地，慢慢软倒。

他的几个跟班中，有三四个动手，有的拔刀，有的掏枪。但几乎同时，他们的额头上都出现了一把餐刀。

剩下的三个人定定站着，一动不敢动。

李瑜脸色发黑。她没想到李悦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而且下手一如既往地决绝。

她站起身来喝道：“谁敢冒犯公主！把米歇尔叫来。”

回头再看李悦，她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李悦的眼神淡漠得没有任何感情。眼光扫过地上的死人，仿佛神祗俯视凡间，如同人类看着一脚踩死的几只蚂蚁。

李瑜一颗心如同浸在冰水里。

李悦边走边道：“阁下，你又把事情办砸了。那个什么米歇尔，很可能就是内奸。我们得尽快把内部清理干净，弄清楚是什么人在背后谋划，他们想干什么，为了什么。”

又对李瑜道：“请找辆车来，我去找师兄。”

李瑜道：“香江虽然有几名黄金骑士，以你师兄的武功，没有人能伤害他。他长年在山间隐居，不太适应城市的规矩，可能会跟官方起些冲突，我马上找人处理。”

李悦道：“我师兄脾气不好，我们得早点找到他。如果晚了，会引起龙之王国跟布列登王国的战争。”

提到她的师兄，李悦的语气稍稍变得柔和。

李瑜听在耳中，却如同轰隆隆的打雷声。

我没有听错吗？两个王国之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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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悦惦记的师兄，化名蒙特的列山，来到香江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腐化和混乱。

他有点好奇地打量着车窗外的景色，想弄明白两百万人是怎么塞进这点可怜的空间的。

道路的两边，是绵延无尽的简陋的木板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汽车似乎向偏僻的地方开去，周围的人流渐渐稀疏。最后，汽车开进一条山沟。列山满意地看到，道路上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停车！”

坐在旁边的，是个脸上有横肉的家伙。这人目露凶光，用一把短刀逼着他。

“老实点，坐好了。到了这里，可由不得你了。”

列山不再客气，“替香江群众除害吧。”

他一把抓住这人的胳臂，喀嚓一声折断，夺过短刀，一掌拍在他头上。

这个人的头骨塌下去一块，口鼻溢出污血。列山嫌弃地将他推在一边。

坐在前面的是个瘦子，身体一直紧绷着。见列山杀死一个白银骑士，如杀一鸡，吓得满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嘴里大声骂着，一刀向他捅过来。

列山拨开他的刀，短刀刺进他的嘴巴，制止了他的污言秽语。

“停车！”

这一次，司机乖乖地将车停在一棵大树下。

列山跳下车，点了一棵烟。

“把尸体扔到沟里，送我去个地方。”

司机连声答应，将两具尸体拖下来，熟练地搜了身上的物品，放在车头上。

他将尸体拖进旁边的沟里，又细心地找些树枝杂草盖住。

列山又坐在车上，跟司机说了个地址。

司机惊道：“这是致公堂的山门。先生认得致公堂的好汉？”

列山笑道：“到底是跑江湖的，知道得挺多。你们是什么人？怕不怕致公堂？”

司机道：“我们只是个小帮派，跟致公堂比，啥都不算。”

听这人口音，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南方人，像是青州一带的。列山有了兴趣，问了他的情况。

司机叫王东海，正是青州人。两年前到了香江，到处找活干。他当过兵，习过武，虽然修练出内息，成为武士，却找不到用得上这个技能的工作。

此前，香江经济中转口贸易的比例很高，特别是对内地的贸易占比颇高。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新罗马实施禁运。到今年，香江的经济就垮了。

新罗马和香江殖民政府的禁运措施非常严厉，特别是对内地的贸易，几乎完全断绝。

禁运使香江的转口港地位动摇，百业萧条，社会问题突出。

房地产业、银行业、建筑业、运输业、织造业、仓库业、五金业、橡胶业全都遭到严重打击。

当初，半岛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由于战争需求及临近战区，香江曾与倭国等地一样，生产和贸易颇为兴盛。许多经纪人士感觉，去年业务极繁，每日经他介绍的生意，经常有两三单。但从今年开始，几个月没有一单生意。

业务萎缩引起企业大规模地减产、裁员、停业和倒闭，失业人数激增，并迅速演变为偷窃、抢劫、杀人等刑事犯罪，同时又产生投海、跳楼、服毒种种悲惨现象。

这两年大量的人口从内地涌来，高峰时期，每月达到十万。

人口剧增，生意好的时候还好，经济萧条下来，顿时就没了活路。

列山是乡下人，没饭吃了，总可以回家去种地，有地方住，有口吃的。虽然在书上看过“大萧条”的种种惨状，并没有切实感受。这才知道，城市经济垮了，会是这个样子，人们一下子就陷入了绝境，而且找不到任何出路。

刚来的时候，王东海跟一帮老乡凑在一起，总能找到活干，后来就不行了。他能打敢杀，就进了帮会，总胜过饿死。

像他这样走投无路，加入帮会的武者迅速增加，使帮会的武力值节节攀升，连一个中等偏下的帮会也有了几个白银骑士。

为什么来找列山的麻烦？

听说有个大帮派找了他们，让他们把列山送去一个地方，就在这个山沟里的什么地方。

列山懒得再杀人，打算先去致公堂。这是路过羊城的时候，黛安娜介绍的关系。

马上就要来香江，却在街上碰到一只强大得出奇的邪魔。列山跟江天、白藏苦战一场，才将邪魔击杀，三人都受了伤。

列山修养了两天，怕李悦等得着急，伤还没好，就赶了过来，没想到碰上这样的破事。

杀了两个人，心中的暴虐之气发泄了一些，列山冷静下来。

李悦身边的人，情况很复杂。现在找上门去，打警察的事情也得由他们处理，更会给人小看。

不如就去找帮会的人，他们应付这些事，应当经验丰富吧。

离开内地，他对规则的漠视真正从心底泛起，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然而，下意识中，他又不想让李悦看见他冷酷杀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