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气象：第40节：闰五月

见李悦要跟族长商议一些细节，几位黄金骑士连忙告辞。

等大厅里只剩下父女两人，李悦问道：“爸爸，传授功法的事，你们是否已经制定了详细的章程？”

李璨道：“殿下并没有明确的指示。这次家族损失惨重，人心不稳。要收拾人心，振兴家族，多一些人修习神功，是不是好一点？”

李悦道：“爸爸将功法传给玖殿下，他修习《神龙锻体术》极有心得，也会帮助爸爸深入研习。这几位黄金骑士，没有被贪婪占据心灵，显示了良好的操守和道德水平，也应当传授。”

停了一下，她又道：“家族的其他子弟，就得慎重。四位黄金骑士，每一支可以传授一人，但是，要由族长从他们的家人和弟子中挑选。既给予四位阁下足够的利益，也显示了族长的权威和意志。然后，爸爸再从其他各支，挑选三位资质优异者，亲自教导。两三年之内，有七名弟子就足够了。最重要的是，决不能将功法传授给对我们有敌意的家族分支。”

李璨睁大眼睛盯着李悦，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变成如此杀伐决断的人物。

李悦低声道：“爸爸，对不起！将你卷入到这些麻烦之中，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不过，只要我活着，我师父活着，就没有人敢伤害我的家人。这段时间，足够你提升修为，培养出一批可以信任的弟子，形成新的家族利益格局。”

李璨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的女儿。你留下来，好好研习吧。”

就在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听到李悦道：“爸爸，父亲节快乐！”

他没有回头，一直走到大门口，才掏出手绢，擦干泪水，向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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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农历闰五月初五，海市。

“绝剑”江天带着白藏和列山吃饭。

见侍者送上几种粽子，白藏笑道：“师父，咱们再过一次端午？”

江天冷冷道：“我偏要过两次，怎么了？碍着谁了？”

白藏忙道：“师父怎么又生气了？”

江天道：“如今是汽车不敢坐了，戏园子不能去了。到好一点的饭馆吃饭，都不行了。”

白藏道：“上个五月初五，我们在海边，没吃着好粽子。咱们就过闰月的端午节，让列山好好尝尝海市的粽子。要说饮食，就属咱们海市的最好，糖果点心也是海市的最精致。”

又对江天道：“我们一路走过去，拜访了好多刀法名家，列山说收获极大。”

这次她和列山跑了三个州，一路看各种飞禽走兽，一边跟本地武者交流。凭着剑宗的名头，各地的武林大佬都客客气气接待了她和列山。

有不大客气的，给列山一顿痛打，也变得客气了。

后来，他们一直跑到青州，碰见了曾经参加海北荡魔分队的冯延。

冯延年后顺利晋级武师。她修习了列山传授的一式《鹰击》，研习了《大金刚拳》，战力突飞猛进。虽然刚刚晋级，却在青州的青年武者中很有名气。

江天道：“这些地方的市面怎么样？海市真是萧条了。那一阵子老板们叫苦连天，跳楼的，跳河的。人家还说，要死就该悄悄在家里死，大街上跳楼，什么意思？”

白藏道：“这些人心太黑了，军队订的药品，敢供应过期药、假药。敢用检来的坏棉花，做成军队用的急救包。怎么能不严厉打击？”

江天道：“这种事，什么时候没有？让法院依法审判不行吗？搞人人坦白，店员伙计揭发，乱斗一通，怎么行？哪个国家的军需官不是肥差，还是得从内部抓。”

白藏道：“我们在海边碰上一条大蛇，列山苦战，击杀后领悟了《蛇曲》一式。等回山了，让他演练给师父看。这是他领悟得最深的一式。”

江天横了她一眼道：“本来想卖个关子，还是告诉你们吧。我收集了几十种拟生的功法，又搜罗了上百幅图画，十八式中的生物，差不多齐了。”

她得意洋洋地一一数来，龙、虎、鹏、鹿、鱼、鹰、隼、燕、鸥、鹤，最多，最好。熊、豹、狼、猿、龟、蛇、蟹、蛙，也得了几幅极好的。

“这次回山，你们好好观摩这些招式图谱，静修一阵子。”

话题回到武学，白藏向师父一一报告游历所得，捡有趣的事情说。

江天道：“你们到处跑也好，省得成天开会学习。”

她拿起一张报纸，指着一篇文章道：“有个学者，自称是搞社会学的，也出来说胡话，什么引进了团体生活。”

见白藏要插话，江天道：“阿藏，你别说话，这方面你不如列山。”

她对列山道：“几十年来，大家都说我们东土人是一盘散沙，你说是什么原因？”

列山想了想道：“历代帝王都想着消灭各种异己力量，对自治体、小共同体一一铲除。大到分封制，大宗门，小到民间会社和宗族，都要不遗余力地打压。人们生活在官吏的统治下，所谓的编户齐民，不允许有自己的组织。这种打击持续了几千年，人们从行为到思想，都不会合作了。”

江天道：“外敌入侵的时候，人们为什么而战？为自己的家人，为宗族，为宗门而战。偏偏有人一定要我们为金銮殿里的那一位而战。”

她问白藏：“一般的人，对皇帝的印象是什么？”

不等徒弟说话，她自己说道：“这人成天吃什么山珍海味呀，后宫里有成千上万的女人呀，这些女人哪个得宠呀，怎么才能得宠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能感觉到的，只有赋税，劳役，和他派来的贪官污吏。我们为什么要为他而战？为什么要为他能坐稳在龙椅上死战？所以呀，当然一哄而散，一盘散沙啊。”

又问列山：“你觉得什么叫团体生活？”

列山道：“自己组织起来的吧。官方组织的，是一种管理民众的方式，或者资源动员方式。”

白藏只得再次扭转话题，问道：“师父，你感应到月华精气了吗？”

江天摇摇头，有些丧气地道：“还没有。”

列山道：“中元节的月华精气最为浓郁，应该就可以了。”

白藏道：“师父，日光流霞功法有没有线索？”

江天道：“有个古老的宗门，叫东阳宗，传承断绝几百年了。听说有一门朝阳拳，有点关系。或许得去致公堂找找，他们收集的杂七杂八的秘法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