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气象：第28节：乐游原

米哈伊尔走了。虽然断了若干根骨头，但一路坐火车，并不影响行程。而且，他的冰熊变体术有极为可怕的恢复能力，走在路上可能就会完全康复。

不知道克谢尼娅能否去民联进修，反正她再也没来过客栈。

不过，奥迪莉亚和风舞时常会来看他们。

有时候，奥迪莉亚会带来自己做的点心，有时候会叫他们去家里吃饭。

风舞小朋友来得很勤，请他们去看戏，带他们找吃食。

药王山的秦凌也来过几次，向他们请教武功，也请他们出去吃饭。

他们三人仍然时常去秦州军区藏经阁，也一起去军区文工团，送李悦排练。

日子热闹而又平静地一天天过去。

这种欢快的气氛使列山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重新以不错的状态修练武功。

得到剑宗的几种精深的剑道传承，与白藏深入地交流了剑意的领悟过程，钻研了一式半“断刀”招式，列山的刀意有了明显的进境。

白藏开始练习筑基长拳，进步非常快。

这主要得益于列山和李悦对这套拳术的理解已经相当精深。事实上，列山对《金皇十八式》的修练已经非常接近小成，他们三人一起讨论和学习，互相借鉴，效果非常好。

白藏上手最快的是鱼跃、蟹行、龟息、蛇曲、蛙跳、燕回、鸥没和鹤翔这些招式。

剑宗的第一部称为公民之剑。

在旧王朝时代，公民部的剑法叫士子剑，共和之后改称公民之剑。这一部人数最多。剑宗数十万弟子，公民部的弟子倒占了九成，又分为士子之剑和仕女之剑两个分支。

这一支的剑法讲究招式雅致精美，富丽飘逸，诗情画意，很受一般的中等人家的少男少女的喜爱。

目前，全世界的平均水平是大约百分之一的成年人能够修练出内息，成为武士。

虽然剑宗挑选弟子颇为严格，资质都不错。但新一代的年轻人，多数只是赶时髦，不肯真正下功夫，学武浅尝辄止，剑法练得矫揉造作，不成样子。

虽然很多弟子修练出内息，成为武士，也不可能有什么进一步的成就。

但是，公民部也是剑法最为灵动，最富有活力的一部。

其中就有少部分弟子，肯沉下心来学武，能够进阶中高级武者。

剑宗的弟子数量极为庞大，这部分弟子占比虽小，数量也达到七八千。

每隔若干年，公民部甚至可以涌现出宗师级的高手。

还有些弟子天赋极高，别出心裁，会创出新的剑招。

剑宗的传法部每年都会收集整理这些创新的剑招，给予创新者重奖。

这项激励措施极大地鼓励了弟子们的创新热情。有很多弟子师法自然，专注地观察各种自然景象和神奇生物，历代积累，仅燕子剑就创立了三百多招，并从中整理出十三路剑法。

白藏相当偏爱这些节奏灵动、无拘无束的拟生剑法，也极为热衷于自创剑法，喜欢跑到野外专注地观察各种生物。

她最熟悉的有燕子、白鹤、海鸥和江南随处可见的各种鱼类，所以鱼跃、燕回、鸥没和鹤翔四式，很快修练得颇有神韵。

剑宗有一套秘法，叫《真武荡魔剑》，取龟蛇纠盘相扶的意象。白藏对这套剑法极有造诣，于是龟息和蛇曲两式，也很快领悟。

蛙和蟹，白藏从小就相当熟悉，有助于修练蛙跳和蟹行两式。

白藏对这八式的修练心得，对列山也极有启发。

其他的招式，白藏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吓人的进展，但跟着列山修习，也进步飞快。

4月9日，农历三月十五。

当天下午，他们找到市内地势最高的地方，既能赏月，也想更清晰地感受月华精气。

李悦查阅典籍，此处高平轩敞，是古人登临览胜的佳地，古代称为乐游原。

他们踏看许久，终于发现一个极荒僻的地方。

这里颇为清静，有大片的农田，也有荒芜的山坡草地，远处有几个小村庄。李悦认为，这里可能是唐代就有的青龙寺遗址，毁坏后尚未重建。

在一片杂木林边，他们挑了一块干干净净的草地。

傍晚时分，三个人取出准备的晚餐。

为了丰富今天晚上的饮食，他们三人各自采办了一份。

白藏买了三只葫芦鸡和几块锅盔。据说，这是传自唐代的传统名菜，要经过清煮、蒸笼、油炸三道工序。这道色泽金红、皮酥肉嫩的西京名菜，他们去店里品尝过，印象颇为深刻。

李悦买了十几块牛排，又有一些生菜，可以做成沙拉。另外还准备了面包和果酱。这家西餐店在西京相当有名，是秦凌请他们品尝的，李悦对牛排给予良好的评价。

列山最是偷懒，买了几十个肉包子，十来个肉夹馍。

暮色渐起，列山找些柴草，升起一堆火，先将保持了鸡的整形的葫芦鸡烤热，烤透。每人一只，吃起来仍然香烂味醇，很是可口。

接着，他把包子用铁钎子串起来，在火堆上翻烤。里面的油脂渐渐渗出来，表皮略略焦黄，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颇得两位小姐的赞誉。

地平线上渐渐亮起来，月亮即将升起。

白藏道：“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们还不肯说么？”

列山摇头笑道：“不可说。”

她看向李悦，李悦也摇头，笑道：“说不得。”

白藏不再问，摆开拳架，一遍一遍练习，完全沉浸其中。

西京的夜空，有薄薄的云层，远不如高原的晴朗，月色略显暗淡。

月上中天，白藏停下，细细体会，露出笑容：“这是月华精气吗？”

列山仰天浩叹，几乎双泪长流。

这才是绝世天才。修习“金皇十八式”的第一个望日，就感觉到月华精气。

自己则是半年啊，这差距，未免太大了。

白藏饿极，毫无形象地吃了几块牛排，又吃了十几个包子，继续练拳。

明月西坠，大地重陷黑暗。

白藏恋恋不舍地停下来。

“这根本是仙术，比剑宗的所有秘法加起来，还要珍贵。这个人情太大了。”

列山微笑：“武道之路太过漫长，应该有几个朋友一起走。”

乐游原上一片黑暗，南边的城市，星星点点，亮起越来越多的灯火。

三个人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渐渐苏醒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