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气象：第26节：杀剑

辛苦习武之余，风舞小朋友请他们看了好几场戏，有《三滴血》、《火焰驹》、《窦娥冤》和《周仁回府》。

这几出戏，列山打小就看过剧本，一直心向往之。现在看了顶级名角的表演，着实过瘾。

李悦也极有收获，对秦腔的几十种曲牌有了系统的认识，开始构思一套以这种传统乐曲为底色的协奏曲。

风舞小朋友怀着对本地名胜的自豪之情，又带着他们浏览了西京的几处最著名的景点，比如大雁塔、小雁塔和碑林。

西京的习字之风极盛，列山买了一些碑帖，每天练习一会。李悦和白藏的书法造诣远胜于他，有两位小姐的耐心指导，不但颇有进境，也极有乐趣。

杰森夫人奥迪莉亚有时候会来客栈看望列山和李悦，带来她亲手做的点心，比如水晶饼、石榴糕和玉兰酥。

武者协会的秘书阿利娜跟他们熟悉了，时常带着秦凌来客栈，有时候会一起去看戏。

米哈伊尔仍然呆在西京，但多数时间泡在友好协会的俱乐部里，偶尔会带着克谢尼娅，跟他们喝茶。

在风舞的指导下，他们也顺便品尝了一批市井美食和小吃。

李悦的洁癖发作，在小摊子上吃饭，一定要带自己的饭盆。他们品尝了不下二十种西京面食，包括臊子面、油泼面、蘸水面、酸汤面，以及本地人会叫不会写的Biángbiáng面。

每次风舞小朋友抢着付账，都没有成功。几位大姐姐大哥哥告诉她，只要利用职务之便，请他们看戏，就足够了。

几天后，海市传来好消息，将会有几家公司派人到西京考察投资事宜。有一位长笛名家带了先进的录音设备，已经启程赶来秦州。

等这位女士到达后，《槐树巷》就可以开始音乐录制工作。

索春案也有了进展。她在东北的养父被挖出来，并破获了一个企图分裂东北的小集团。

但在西京的进展却不大。索春到西北之后，表面上的人际交往并不广泛，背后的黑手隐藏得非常深。

3月25日，海市著名长笛演奏家艾娃女士到达西京。

第二天，李悦开始排练，为录音作准备。电影厂的条件实在太过简陋，周浩导演借用了秦州军区文工团的排练大厅。

为了不影响文工团的正常工作，他们每天早上七点开始排练，十点结束。这段时间，军区文工团要进行政治和业务学习。

列山坚持每次把李悦送到文工团，等排练结束，再陪着她回来。

虽然已经用神识观察过艾娃女士，确实是一位三十五岁上下的正常人类，列山仍然不太放心让李悦一个人面对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不光有潜藏极深的邪魔，还有修练了舍生诀的邪恶武者。

出乎意外，白藏竟然是一位资深的音乐爱好者，钢琴弹得很不错。

她每次也会陪着两个朋友到文工团，耐心地欣赏他们的排练，顺便提升自己的音乐演奏水平。

当乐团反复排练的时候，两个业余爱好者有时候会走到院子里，用闲聊来打发时间。

如果有文工团的女演员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肯定会惊得花容失色。

因为他们正在以极为坦诚的态度交流各自的剑意和刀意。

白藏的“浙江潮”剑意，根基当然来自她师父的“绝剑”。再往前追溯，则是剑宗的“杀剑”传承。

剑宗共有三部，即将军剑、公民剑和杀剑。

前两部是浮在表面的主流，杀剑则是剑宗的暗部和潜在水下的部分。

七百年前，一位极强势的君王登基，用前所未有的残酷手段剪除各大门派。

绝大多数门派都屈服了，剑宗的主流部分也屈服了。

然而，“杀剑”却绝不屈服。

此事的演变极为曲折，涉及朝廷的打击和利诱，武林的拉拢和围剿，剑宗内部的背叛和出卖。

剑宗承受了整个王朝的怒火，一百二十年间，超过十一万弟子被杀害，占宗门弟子的九成。

“杀剑”的反击直接而决绝。有一百七十三名所谓的“龙子龙孙”被击杀。

在王朝覆灭的时候，是一位“杀剑”高手斩下了暴君的头颅，插在一根旗杆上，向天下人展示。

这场一个门派与一个王朝的绵延百年的战争，建立了剑宗天下第一宗门的地位。此后，历代王朝再也不敢以奴仆对待武林，也不再妄想摧毁武林。

她师父江天所走的路，是将“杀剑”的杀意，推向极致。这条道路，剑宗的不少前辈走通过，晋级大宗师。

但白藏的心性与此不合。她的道路是，观百家剑法，壮心中剑意。

她母亲是江天的闺蜜，从七岁时，白藏就被师父带在身边。

剑宗各部每年的大比，白藏都会观看，由师父讲解。

她研究的剑法，仅剑宗内部的，就有四百多种。称得上精通的，超过六十种。

列山浩叹。他在老家院子门口玩泥巴的时候，白藏小姐在练剑。他看小人书的时候，白藏小姐在钻研剑谱。

白藏也非常困惑，列山为什么能领悟刀意。

列山脸红了，红得像猴子屁股。

他为什么能领悟刀意，自己也不清楚。现在听了白藏的心得，他的刀意也在心中渐渐变得清晰。

下午，三个人在客栈喝茶。不是形式隆重的布列登下午茶，只是白藏给大家泡的清茶。

当李悦知道白藏竟然拿出剑宗的几种秘法跟列山交流，极为震惊。

列山的玉虚培元功与筑基长拳太过珍贵，她一直想加以补偿。但是，她所学的春之剑，属于龙之王国李氏的不传之秘，一旦外传，她父母会受连累，列山也会遭到龙之王国的追杀。

白藏解释，这是她师父的意思。江天所表达的种种善意，是在补偿盛韵所得。当然有个条件，列山一人修习，不得传授别人。

对于这个说法，李悦十分怀疑。

列山修习了剑宗的秘法，一动手，剑宗的高手立即就可以看出痕迹，这是怎么也隐瞒不了的。

最后，白藏不太在意地说，她师父已经是剑宗的二号人物，说话有些份量。

只要“绝剑”江天说，这是列山悟性超绝，看见剑宗弟子动手，自行领悟的，别人能说什么？

她笑着说：“大不了列山拜入我师父门下，成为剑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