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气象：第16节：副钥

列山的嘴巴，已经给安德莉亚小姐的厨师养刁了，大军区食堂的小灶，也感觉乏善可陈。

幸好浩博同志真称得上一个“博”字，对西北的方方面面，特别是上层人士，极为熟悉。列山听他讲些西北武林的掌故，很有趣味。

浩博部长长期从事兵运工作，以他为主，策反了旧政权的一个军。

很巧，杰森当时正是这个军的副参谋长，与浩博部长很熟悉。而这个军的军长，目前正担任海州的州长。

有了这层联系，列山感觉浩博同志很亲切，对杰森的处境也不再担心。

出了军区大门，列山一路上沉默不语。

李悦的行为，让他认识到自己往常的表现有多么差劲。

作为一个小人物，遭遇不公之后，有两种选择：或者猛烈地反抗，让欺负你的人害怕；或者干脆地服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他既没有李悦绝然反抗的勇气，又不愿违心地奉承巴结。

于是做了最糟糕的选择：既选择服从，又不甘心受辱，巴拉巴拉说一通刺激的话，只是拉到更多的仇恨，遭到更多的报复。

什么阉人开矿的故事，像个文艺青年，说得痛快，能改变什么？

真是首鼠两端，把自己气个半死，却伤不着敌人。

这是最失败的策略啊。

直到李悦凛然拒绝，流血事件一触即发，他才开始行动。

他对自己的评价，就如同狐假虎威的小丑，狗仗人势的老奴，跟在黄世仁后面的穆仁智，……

最后这个比喻不恰当，这里可没有黄世仁。

李悦见他怏怏不乐，猜到他的心思，柔声安慰道：“我的独特的行事方式，是从小的成长环境培育的。我家的情形，有什么宵小惹上门来，我们会凭着武力和财富，直接碾压过去。”

这一点完全正确。

列山生长在一个小农家庭，在小小的山村，也算不得上等人家。在城里人看来，更是低下的乡巴佬。

随便一个县里的、乡里的小警察，就敢欺上门来，除了躲着，忍着，能怎么样？

他们又不是最下层的光棍，捡烟头，溜瓜皮，什么都干得出来。这种人为了一顿羊肉，能陪三天的笑脸。

父亲说得最形象：他这一辈子，站不直，又蹲不下，太难受了。

正因为这个，父亲才一直苦熬着，供他上学，大小谋个公职，也算“官面上有人”。

李悦又道：“就算现在，就算在这里，他们也不能无视我的家世。今天的情形，只要占着理，就算我动了手，伤了人，又能怎么样？那个海什么东西是个白痴，我就算打断他的骨头，又能怎么样？”

列山叹了一口气。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也得有实力才行。

李悦笑一笑道：“你也一样。真地忍不住动了手，最多跟我往外跑，跑得远远的，有何不可？”

列山心怀一畅，哈哈大笑：“也对。跟着你，不愁没吃的。真到了这一步，给你当保镖去。”

又狠狠道：“找个安静的地方，练成绝世神功再回来，把什么韦伯斯特、海因里希打得满脸桃花开。”

他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武侠小说里，会让主角去荒山野岭苦练武功。他现在也想摆脱这些尘世间的破事，找个地方专心练武。

李悦道：“真正要紧的是魔灾，是最大的变数。列山，你觉得魔灾结束了吗？”

晋级英士之后，昆仑道宫向列山推送了一条信息。这条模糊的信息似乎说明，魔灾是宇宙十大种族战斗后的惩罚。

十大种族的战斗可能采取循环赛制，也就是说，这个结果共有九次。

列山不知道下一次魔灾什么时候发生，但一定会发生，并且会发生有很多次。

这件事只跟安德莉亚讨论过，他一直在想，怎么跟李悦讲。

“我有一些隐密的信息渠道，魔灾会持续下去。”列山斟酌词句，谨慎地道：“可能会有八九次。但发生在什么时候，难以确定。”

李悦道：“魔灾不结束，天地元气就会越来越浓郁，月华精气会越来越精纯。以你的天赋和功法，用不了多久，就会站在巅峰。快意恩仇的时刻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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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瑶池金钥的麻烦，由于大人物的干预，变成微不足道的小事。

以后几天，列山陪同国际友人畅游金城，尽情地品尝美食。

2月17日，下午。

众人登上金城北面的山峰白塔山，游玩一番后，安德莉亚让人支起圆桌，准时开始布列登下午茶。

李悦陪着列山，站在山头，向东北方向望了很久。

山下有一条土路，通到一处早已废弃的关口。再向前，通过一座铁桥，到达黄河南边的主城。

李悦指着土路道：“你以前来金城，就是这条路吧。有公交大巴吗？”

列山道：“隔一天有一辆邮车，我们叫班车。不过，我可坐不起，得好几块银元。我们通常坐马车，拉皮货棉花的马车。四百多里路，得走好几天。”

李悦道：“参军之后，没有回过家吧？”

列山道：“明年就有探亲假。”

停了一下，又道：“如果有可能，你也跟我去看看。”

看着李悦，他笑道：“爸爸、妈妈知道我要娶媳妇了，肯定特别高兴。”

李悦眨眨眼睛，问道：“东土的话怎么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对吗？”

列山哈哈大笑：“没有比你更漂亮的媳妇了。不过，道路仍然相当糟糕，要坐很长时间的大巴。”

李悦道：“东土建立统一的政权，战乱结束，工业化的进展会大大加快。用不了几年，铁路就会建起来。”

列山道：“我老家要建成铁路，恐怕还得很多年。金城到上邽的铁路今年就可以修通。下次咱们去西京，就快多了。”

从陇州直抵东南沿海的铁路，是贯通东土国东西方向的大动脉。但从西京往西的这段铁路，修筑的历史颇为曲折。

首先修通的是西京到陈仓一段，而陈仓至上邽的铁路，则直到抗倭战争结束时，才勉强完成。

此后，虽然上邽至金城的铁道，随之动工，但内战爆发，完成度很低。共和五十年，这项工程重新启动，新闻报道中时常有最新进展，估计下半年就能通车。

畅想未来，如果金城到海州、新州的铁路全部开通，西北各州的经济将会大发展，边疆也会稳定下来。

2月18日，布列登人启程，仍然雇了卡车和大巴，一路东行。

他们观赏沿途风光，游览古战场遗迹，三天后到达上邽。

这是一个古老的城市，气候温暖湿润，处处名胜古迹。一行人从荒凉寒冷的高原下来，莫不精神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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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秘室之中，中间坐着一个老僧，对面是一个表情沉毅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中年男子乡村医生打扮，身上特意保留了相当明显的草药味道。

他正在报告最新获得的情报：

已经确定，瑶池金钥出现在共和军的西北军区，有一个各方面专家组成的研究小组，正在挖掘其中的秘密。

这件物品被严密地保护在一个小院子里，从来不会出现在外面。即使用一个陆军师突击，也难以夺取。

老僧穿着一件黄色僧袍，闭着眼睛，神色淡然。

良久，他才问道：另一件呢？可能是副钥的那把刀呢？

中年郎中认为，这个情报的来源很模糊，真假难以分辨。

最近几天，倒是传来一条相反的情报。

共和军的特殊事件小组的某些人，认定这把刀非常特殊，可能是瑶池金钥，要予以没收，进行研究。

这件事被确定为草率和不负责任的误判，当事人已经遭到斥责和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