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气象：第2节：腐蚀

亨利医生斜歪着身体站住，半截右臂不见了，右肋下一道长长的伤口，污血喷涌，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片。

列山挤开人群，才跑到李悦身边，只听得邪魔一声愤怒的咆哮，他精神一阵恍惚，身体晃动，几乎跌倒。

李悦口角溢出鲜血，后退几步，脸色发白。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站住。

却见逃散的人群猛地顿住，一个接一个软软倒地。

邪魔的身体迅速胀大，手臂和肋下的伤口，流血渐渐止住。

他盯着李悦，慢慢踏上一步。

列山挡在李悦身前，挺刀迎了上去。

李悦递上一把铜剑，可能是瑶池金钥的那把剑。

“用这个，特别好用。”

列山摆摆手，“你留着。我的墨痕足够了。”

邪魔目光转动，用炽热的眼神看着列山。稍顷，突然转身，向远处逃去。

列山张大嘴巴：“这货怎么怂了？”

他随即拔出马牌撸子，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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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11日，上午。

宁城，湟水大客栈。

安德莉亚率领的布列登商队，住进这个客栈。米哈伊尔带领的民联科学考察队残存的部分队员，也住在这里。

天气酷寒，加上年节临近，客商渐少，客栈里除了布列登和民联两伙人，只有几个零星的客人。

安德莉亚让人采买了食材，由她带来的厨师烹饪。同样是牛羊肉，却弄成了西洋风味，列山和李悦吃得十分开心。

大家特别关心昨天的“邪魔怪医案”。李悦不愿多说，由列山给他们详细讲了整个过程。

事后的调查显示，这个亨利医生，原本没有武功。在五月底，杀死了一只邪魔，突然体力大增，修练出内息。此后，亨利又击杀了数名邪魔，快速晋级为武师。

亨利是杀魔得补，然后发生魔化吗？

或者一开始就被寄生，潜伏在人类中？

如果是前者，这可能是东土第一个杀魔而被魔化的人类，证实了列山当初的猜测。

不过，列山详细地询问了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半年多来，此人并没有特异的举动。他倾向于认为，这是邪魔中极为高级的种类，非常善于隐藏。

被寄生后，这只邪魔成功地适应了人类社会，并更加成功地通过斩杀邪魔来伪装自己和提升实力。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事实的真相，还需要更细致深入的调查。

安德莉亚非常好奇。这只邪魔的伪装非常完美，列山是如何识破的。

昨天下午，列山已经向邪魔调查局的同事们讲过一遍，再向安德莉亚陈述的时候，他编造的谎话讲得更加流畅。

他的灵觉让他感觉这位医生有点怪诞诡异，产生了怀疑。然后，他发现医生看向病人的眼光，也颇为怪异，犹如肉食动物看向活动的食物。

事实上，列山常常被邪魔用这样的炯炯目光激怒。

他怀疑，修练上乘锻体功法的人类，身体会引起邪魔的垂涎，是他们的大补之物。

昨天，他首先发现，亨利医生看向李悦时，既有成年男子见到美丽女孩的惊艳，又有看见美食的贪婪。

加倍的不爽之下，他动用了神识，在亨利医生的脑部，看到了一团阴冷的黑雾，确定这是一只邪魔。

列山用前一半事实，完美地掩盖了后一半事实。

米哈伊尔完全相信列山的说辞，但安德莉亚若有所思，似乎仍有怀疑。

列山懒得理会这个多疑的女人，接着讲了故事的结局：

他不可能丢下李悦去追杀邪魔，开了几枪，没有打中。但附近的共和军士兵和武者闻讯赶来，乱枪击杀了这只邪魔。

有些人认为，列山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回到宁城的第一天，就引发了一场灾难。

虽然有领导同志高度赞扬了两个年轻人的警惕性和战斗精神，然而，被邪魔在医院里直接杀死的有七个人。逃跑的时候，邪魔又杀死四个平民和两名武者。

邪魔含有强大精神力的嚎叫，震得三十多个人昏倒，有十四个人直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医生判断，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可能永远也无法醒来。有一部分人，醒来后也会神志不清。

事实上，已经醒来的人，有一部分仍然极为恐惧，需要持久地治疗。

李悦在昨天的激烈战斗中，再次重伤。她声称再也不想去医院，要用家族秘法疗伤。

午餐后，安德莉亚、李悦、列山、米哈伊尔、拓跋弘、马克，以及尊贵的阿曼达阁下，七个人离开餐厅，转移到一间小些的客厅喝茶。

列山向安德莉亚转达了海州军区军政部路平主任的亲切问候。

昨天晚上，路平来看望李悦和列山。

听取列山的汇报后，路平主任指示李悦和列山，要他们近期多做一些外国友人的工作。

刚刚取得政权的共和军，虽然在国际上有一些盟友，但仍然颇为

孤立，受到西方国家的封锁。

既然两个年轻人已经跟安德莉亚小姐成为朋友，就可以更加便利地开展一些工作。

列山告诉安德莉亚，他已经成为联系东土和布列登的友谊桥梁，打算非常积极地开展这项工作，每天都跟布列登的友人共进午餐和晚餐，切磋武功。

安德莉亚小姐非常优雅地感谢了列山先生为两国的伟大友谊所做的贡献，并热烈欢迎他继续投身于这项神圣的事业。她亲切地表示，列山先生如果愿意每天过来吃早餐，她会感到更加荣幸。

这是很有诱惑力的建议，列山考虑了三秒钟。由于他在调查局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完成，不能全天呆在这里，只得谢绝了安德莉亚小姐的好意。

自从品尝了布列登厨师烹饪的食物之后，列山发现，他对军区食堂的评价急剧降低。

食堂的饭菜，除了肉多、油大、量足，似乎乏善可陈。他越来越喜欢手艺精湛的厨师精心烹制的美食，以及安德莉亚从万里之外带来的美酒、咖啡、红茶和雪茄。

他有点烦恼地想，这些西方人真地会腐蚀我们啊。而且，自己的意志并不是非常坚强。

既然暂时没有想到抵御腐蚀的有效方法，列山勉为其难地继续每天享受美食，并与国际友人们极为友好地进行了切磋。

然而，这种友好的氛围只保持了三天时间。

元月15日下午，列山借口切磋，非常残暴地殴打了米哈伊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