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海：第40节：月圆

列山将铜剑拿过来给李悦看。

剑保存得很好，没有一点污渍，他又用毛皮擦试一遍，递给李悦。

“小心，相当重。”

李悦问道：“有多重？”

列山在手里掂一掂：“11公斤。比我的墨痕重五成。”

“这么重？我现在可拿不动。”李悦让他拿着，打量一番。“剑长60公分，宽5公分，这种形制的铜剑，正常的重量应该在900克上下，这把剑却重了十倍不止，真有古怪。”

又用手指轻点：“这剑在旧文明时代也算文物，过了一万多年，依然明亮如新，毫无锈蚀。看这剑刃，寒气森森，似乎能切割一切。”

列山拿起一根硬柴，挥剑轻削，毫无声息地一挥而断。

他将剑刃按在一块石头上，略一用力，犹如菜刀切在豆腐上，一分为二。

“真是神物。”列山端详一会道：“我用神识探查，竟然无法深入。就算那个昆仑神柱，也没有这么奇怪。”

这真是“瑶池金钥”？

命运真是无比奇妙。

无数人上天入地苦苦寻找的“瑶池金钥”，就这么落在他们的手里。

李悦惊叹：“你这气运，未免太可怕了。”

列山不以为然：“你发现的呀。你先发现了怪味，是你的运气啊。”

李悦苦笑道：“按照正常的发展，如果能挣扎着活到这里，我今晚也该死了。或许，你往山崖下埋我的时候，会发现吧。”

列山笑道：“这么丧气的话，就不要说了。事情可能是反过来的：你是天选之人，受了伤，我忠心耿耿地一路护送，就有幸见到这神物一眼。”

他照着亮，让李悦翻来翻去地看了一会。

从形制来说，在旧文明时代，这把剑也属于远古之物，青铜器早期的物品。但重量和材质，又古怪至极。

喝过鲜美异常的肉羹，李悦躺下休息。

列山攀上山崖，找一处极隐蔽的地方坐下。

风又渐渐地大起来，在漆黑的夜空中，呼呼地刮过崖顶。崖下的凹陷处，也有冷风吹着雪粉飘落。

火堆熄灭了，一片雪花落在脸上，李悦在睡梦中皱皱眉头，猛地醒了。

只听列山低声道：“有人来了，我们换个地方，躲一会。”

他把李悦用大衣裹好，抱起来悄无声息地窜了出去。

走了几十米，列山停下脚步，仔细地听着。过了许久，他把李悦放在一块大石旁边，把大枪放在她手中，然后隐入黑暗中。

风吹过枯草，扬起雪粉，沙沙地响着。

李悦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枪，小心地打开保险。

忽听得一声惊叫，从前方五十多米的地方传来，又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一连串的声音，有呼喝声，惨号声，怒骂声。其中有一道细微的利刃破空声连续响着，又猛然停止。

李悦听得出来，列山用的是“瑶池金钥”。这把剑太过锋利，似乎能切开空气，破空声微弱至极。

所有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风吹过的沙沙声，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飘过。

又过了一会，三个人影出现在雪地上，以战斗队形向她搜索过来。李悦握枪，静静地等着。

一个黑影似乎凭空冒出来，细微的利刃破空声再次响起。三个人影几乎同时中剑，鲜血飚射，倒在雪地上。

浓重的血腥味渐渐地飘散，列山又不知去了何处。

一声凄厉的惨叫猛然响起，在东边六十多米处。有人疯狂地向远处逃窜，越跑越远。

又过了许久，有重重的踏雪声传来，一听就是列山。

“终于清静了，咱们回去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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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3日，农历十一月十五。

下午三点。

安德莉亚和拓跋弘，带着许多随从，以及浑身裹得严实的米哈伊尔，到达湖边。

他们很快就找到列山的雪橇的印痕，也发现了邪魔留下的痕迹。

冰面留下的污血仍然散发着特别的臭味，飘出很远。附近还有一个重新冻住的冰洞，周围布满了鱼的残渣。

安德莉亚捂着鼻子，认真地观察了一会。

显然，邪魔通过进食，恢复了行动能力。不过，从留下的残渣看，这头邪魔似乎吃了很多很多鱼。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鱼冒出来，给邪魔一个个捉住吃掉？邪魔恢复到什么程度？邪魔追上琼和列山没有？

这些猜想使安德莉亚深为不安，督促队伍尽快出发。

他们造了一辆大雪橇，坐了四个人，包括米哈伊尔，又放入装备，由四匹马拉动。

安德莉亚和拓跋弘则穿上滑冰鞋，在前面探路。

黄昏时分，他们到达了方圆百米的爆炸地点。

冰面重新冻得非常结实，安德莉亚勘察之后判断，邪魔在这里被歼灭，可能沉入了湖水。

事件发生的时间，应该超过了二十个小时。

琼和列山应该已经安全了。

天渐渐黑了，鉴于冰面上时常出现裂缝，晚上行走并不安全，安德莉亚下令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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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列山已经扎好营地，炖好肉，两人吃过，静静地等着。

这是一处高坡，四周平阔，有不怀好意的人过来，早早就会发现。

他们的运气很好，路上猎到一只山羊。

吃过一锅肉，列山在锅里加水，又炖了一锅，准备当夜宵。

暴风雪停了，天上仍有薄云，应该对月华精气影响不大。

期待已久的满月终于升起，大地一片莹白。

李悦在雪橇上尽量坐直，运起玉虚培元功。

月华精气如滴滴甘露，滋润着她的脏腑，修复着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一阵疲惫，精神力即将耗尽，于是收功。

睁开眼睛，只见列山眼光明亮，正盯着她：“快吃夜宵，休息一会。”

“咦，你怎么变了？”李悦很是惊奇。

列山笑道：“终于晋级武师。”

“恭喜，恭喜，快赶上我了。”

列山哈哈大笑：“有这么恭喜的吗？你的伤怎么样？看起来气色好得很。”

李悦慢慢站起身，轻轻活动几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饱餐一顿之后，她缓缓地打了一套筑基长拳，月华精气潺潺流入，快要生锈的身体，仿佛一下子活过来了。

她沉浸其中，一遍一遍地练拳，直到后半夜。

又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再运转玉虚培元功，直到月亮西沉。

漫天的星光灿烂生辉，李悦只觉得内外澄彻，心头浮起悠长的喜悦。

对面的列山收住拳架，看着她。

两人一起看向东方，静静地等着太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