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海：第23节：心血

列山微笑。典型的南方人，很难适应北方的饮食，尤其是牧区的食物。现代人如此，古人更是如此。

东晋的陆玩，去拜访丞相王导，吃了乳酪，因而得疾，“通夜委顿”。他专门给王导去信报怨道：“仆虽吴人,几为伧鬼。”

李悦却似乎非常适应，是因为练习锻体术胃口太好，或是从小常食乳制品？

几个姑娘坐下休息，李悦又请小伙子们唱几首。

有个小伙子唱了一首“山曲”，曲调欢快优美，歌词委婉含蓄，很有韵味。

    金瓶似的小山，

大鹏可以落吗？

鲜花般的姑娘，

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下面一首“山曲”，则颇为深情忧伤：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夜晚的星空变得很悠长，

忽然之间，

脑海出现了她的模样，

……

民歌之中，还有一种很有意思的“嘲讽歌”：

我是大雪山的白雪狮，

我一跳威力压百兽，

我一吼巨声震破胆，

你小兔子心里怎么想？

我是如意山的大鹏鸟，

我一飞威力压百鸟，

我展翅遮住了日月星，

你小蝴蝶心里怎么想？

这里的民歌经常使用狮子、大鹏（迦楼罗）的意象，佛教的影响非常广泛。

所谓的金刚，往往立眉环眼，怒含霸气。佛门的武功，护教镇邪，威武刚烈，强调力量的外显。与筑基长拳更强调淬炼自身，明显不同啊。

列山思绪发散，又往修行上飘去了。

第三次魔潮爆发后，海北分队的任务发生变化，再次巡察牧区的各个冬窝子，排查新寄生的邪魔。

新的邪魔实力不强，只当练兵，黛安娜、冯延他们可以轻松击杀，列山和李悦通常不用出手，两人颇为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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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队伍返回县城。

李悦骑在马上，用长笛吹奏方才听到的曲子。天色晴明高远，乐声悠扬清亮，在辽阔壮美的荒原上飘出很远。

列山和杰森走在前面。转过一片杂树林，两人同时拉住缰绳。

草坡下，一个极为瘦削的长发女子迎面走来。

杰森回身下令：“准备战斗！”

列山跳下马，拔刀。

女子身穿一件高原族的厚皮袍，走动间身形灵活，极为迅捷。见转弯处涌出数十人，略显错愕，似乎停顿一下，又猛地扑上。

李悦正在赶上来，黛安娜、冯延他们才下马，火力班的机枪尚未就位。

这些信息在列山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斜举长刀，跨前一步，迎着那女子猛然斩下。

女子的衣服和身体颇为整洁，不像一个人生活、不管个人卫生很久的样子，是个新寄生的邪魔？

或者，是此前寄生，又会打理卫生的邪魔？

她看向人类的目光，如同看一盘食物，可以立即下嘴的可口食物。这个神情让列山肯定这是一只邪魔，没有丝毫怀疑。

如同一股风，邪魔抢到列山的身前。它的一只爪子探出，抓向列山的咽喉。另一只爪子摆动，以增强身体转折的灵活性。

列山神情不动，“墨痕”挟带森冷的寒意，决绝地斩下。

邪魔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爪子摆动，如同鞭子一般抽在刀刃侧面。

当，一声沉闷的巨响。

刀刃偏开，斩在邪魔的左肩，连着皮肉，将一块肩骨切下。

长刀脱手，列山踉跄后退，再退，一跤跌倒。

邪魔似乎愣了一下，尖利的吼叫刺人耳膜，狠狠盯着列山，便要扑过去。

杰森仗剑从侧面抢上，脚步错动，斩向邪魔后背。

这一剑极为老辣迅捷，攻向邪魔受伤的左侧，它只来得及稍稍扭动身体，剑锋嗤的一声划过，鲜血迸绽。

邪魔的身体原地转动，右爪抡向背后的杰森。来不及躲闪，杰森双手抱拢，跟邪魔的爪子硬碰了一记，身体僵直，凌空飞起，砰然倒地。

这时，李悦纵马赶到。她从马上跃起，脚尖在地上一点，拔剑，猛扑上去。

一人一魔周旋几招，一声大响，李悦向后飞出，邪魔胸口中剑。

三大高手浴血苦战，为人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突突突，几挺机枪，十几支步枪，陆续开火。

狄克经验丰富，将阵地设立在坡顶，与邪魔拉开了三十多米的距离。

第一次接受人类文明的洗礼，邪魔显得极为意外。它身形急剧摆动，躲开大股的弹流，但仍不时中弹，快步向后退去。

嗖，一声锐响，列山的掷矛激射，直奔邪魔胸口。

邪魔显然能感觉到这支掷矛的威力，轻巧地侧步闪开。

紧接着，邪魔的身体一顿，胸口的鲜血如一道细细的喷泉一般飙出来，却被列山隐蔽射出的暗器击中。

邪魔的刹那顿滞，身体立即被暴风雨般的子弹击中。

列山投出“心血”，身体摇摇晃晃，就要向后摔倒。李悦一把扶住，拖着他向后退去。

冯延抢上来，接过列山，抱着他往阵地后方跑去。

邪魔长发飞舞，踉跄后退，伸手握住“心血”，猛地拔出，一股鲜血猛地喷出。

邪魔僵立片刻，又被无数子弹射中，仰面倒地。

人类继续射击，残忍地向邪魔倾泄了上百颗子弹，才停下来。

李悦上前，用长剑拨动，确认邪魔已经死透，重重呼出一口气。

比利跑上去，拔出“心血”，仔细地擦干净，交给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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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8日，下午。

钢察县，沙河镇。

一座小院的上房里，杰森胸口高高鼓起，里面打着绷带。右臂上了夹板，吊在胸前。他斜靠在炕上，左手拿着电报。

15日下午的大战，杰森受伤极重：胸骨多处骨折，右臂骨折，内脏震动移位，各处破裂出血。

这种伤势，若是普通人，得立即送去大医院，或许有救。对于杰森这样的宗师强者，却可以用内功疗伤。

虽然如此，没有几个月时间，他肯定无法康复。一个月之内，动转都困难。

列山当时伤得不轻，但他锻体有成，恢复力极强，这两天已经好了六七成。

当时，如果没有杰森拼死上前，列山只怕小命难保。他心中感激，每天几次来探望。

见列山进屋，杰森让他在炕沿上坐下。

“瑶池金钥有消息了。”杰森把电报递给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