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海：第14节：豹突

列山绕着柱子转了几圈，又将神识渗入，内部仍是石材，并无特殊之处。察看周边，也平平无奇。

杰森上上下下反复观察，亦毫无所获。

黛安娜、冯延、比利也来研究。黛安娜认为，这只是含铜量极高的某种石料。

很快，列山便没了兴趣，走到南面，往青海眺望。

“列山，你看这件兵器怎么样？”

比利拿出一根乳白色的管子，长约一尺，直径三公分，一头斜削，打磨得颇为锋利。

列山接过来，认出是骷髅邪魔的腿骨。

斩杀骷髅邪魔之后，照例火化，留下两根腿骨，两根臂骨，略有些意思。不过，或许因为这只邪魔将能量分散开来，改造了四根骨头，每根骨头的质地并不如何出色，感觉只比钢铁略重。

列山留了一条腿骨和一条臂骨，拿回去送给常丰，将剩下的两根送给比利。

没想到比利将腿骨打磨成军刺的样子，一头斜着切开，刺入敌人身体，鲜血会顺着中空的管道飞射出来。

“我取了个名字，叫心血。”比利得意地说，“你拿着能取邪魔的心头血。”

列山挥舞几下，沉甸甸地很是顺手。这样阴险毒辣的兵器，看着也很精致，他很喜欢。

“有心了。”

比利见列山真心喜欢，非常高兴。“我当猎户的时候，最爱做这些小东西。以后寻着什么材料，尽管交给我。”

列山想起来，“咱们才干掉的邪魔呢？没落着什么好东西？”

“就一个头盖骨有点意思，没啥用处，只能当工艺品。”

以前的草原风俗，会将仇敌的头骨拿来当酒器，这种行为太凶残。还有人咒骂或威胁敌人，要将其头骨当尿壶，似乎更加邪恶。

看来将邪魔的头骨当工艺品，是文明人唯一能想到的用处了。

北风劲急，吹得雪粒盘旋如雾，扑打在脸上寒意森森。众人研究过“镇山神柱”，游玩一会，黛安娜首先抵受不住。

“列山，美景看过了，下山吧。天黑了看不清路。”

杰森道：“也只得如此。列山，我们先走了。”

黛安娜没明白，又催列山。

列山道：“你们下去吧。今晚是九月十五，我要在山顶赏月。”

众人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峰赏月，亏他想得出来，一夜下来，会活活冻死。

列山笑道：“你们都是俗人啊。雅人深致，赏月都要挑地方。古代有位爱作诗的小姐说过，若爱那山高月小，便去高山之巅；若爱那皓月清波，就去近水楼台。”

手指远处，又道：“青海太远，没法湖边赏月。我就在昆仑之柱赏月，说不定会见着西王母。”

黛安娜瞪着他看，见他不是开玩笑，又看看李悦，见她眺望远山，没有下山的意思，有点明白了。

杰森领着众人，顺着山梁往下走，才走出几百米，比利压低声音喊道：“快看，雪豹！”

一片树林边，一头雌性成年雪豹斜立在岩石旁，躲在下风处，全神贯注地看着远处的几只山羊。

这头雪豹体长一米二三，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全身灰白色，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黑斑。

山坡上铺着积雪，露出点点黑色的岩石，酷似雪豹的皮毛花色。雪豹藏身其间，确实是极好的掩护。

山羊正在山谷处吃草，虽然时不时地四处张望，却没有察觉逼近的危险。

杰森打个手势，众人悄悄爬下，一动不动，探头去看。

雪豹耐心地慢慢靠近。它极有经验地左绕右绕，有时候会停下来，渐渐地近了。

隔着一大丛灌木，雪豹又静静地等了一会。然后，缩肩，伏身，猛地纵身向前。

这一跃，飞箭不足以形容其快捷，倏地越过一片雪地，直扑到山羊近前。

如同一颗炸弹炸开，几只山羊分路狂奔。

雪豹似乎早已相中了它的晚餐，盯住其中一只，向前快速突击。

这一刻，众人眼中看到一种狂野而暴力的美：

这生物四肢矫健，线条流畅，身形起伏间，迅速靠近了它的猎物。

山羊竭力攀上一块三米多高的山岩，就要逃走。雪豹陡然一跃，直上岩顶，在空中敏捷地转向，一口咬中山羊的喉部。

雪豹拖着山羊，消失在岩石后面，山羊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

岩石顶上，一片白雪，有一抹殷红的鲜血。

列山放下望远镜，品味良久。

“厉害，厉害，矫健狂野，比起只靠蛮力的熊瞎子强多了。”

这时，白日西沉，狂风停息，天渐渐暗下来。

稍顷，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渐升渐高，月光清朗，天空地净，四野一片静谧。

景色虽美，两人不敢懈怠，找一处面向东方的山坡，拉开架式打拳。

列山胸口伤势尚未痊愈，动作不敢展开，慢悠悠地打着，一边细细体悟新近的一些心得。

时间一晃而过，月上中天。

列山收住拳势，“饿不饿？我们把雪豹宰了，烤来当夜宵。”

李悦也停下。

“有月华精气滋养，并不饿。为了贪吃而杀戮，没有必要。”

列山撇撇嘴，无话可说。

李悦问道：“今晚的月华精气胜过中秋，你觉得是什么缘故？”

“海拔高？或是因为这根神柱？”列山指向“昆仑之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雪地映着月光，山顶亮如白昼，但石柱周围似乎略微暗淡一些。

列山走过去，轻触石柱，不见异常。再看四周，月光明亮，似乎方才只是错觉。

他心中发狠，跳到石柱顶上。扫去积雪，光滑平整，是一个直径一米的完美的圆形平台。他盘膝坐下，运转玉虚培元功。

不出所料，月华精气如水浸入，在经脉中流转。最后一点残留的污染，隐藏在经脉的极深处，也点点消融。

他睁开眼睛，伤势尽愈，状态前所未有地好。

“运转内息，也能感应到月华精气！”

李悦道：“试过，我的功法感应不到。”

“你可以试试玉虚培元功。”

李悦道：“不，列山，我不会试。我不会接受我无法付出代价的东西。”

列山沉默，过了一会，又道：“这根柱子有些神奇，要不要上来试试。”

李悦笑一笑，“你的修为比我低。等练得比我强了，再谦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