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海：第9节：红玉

棕熊伏在地上，两只受创的前肢软软地摆在身前，小小的眼睛里暴怒褪去，憨厚愚拙的大脸上，露出恐惧、委曲和悲哀的神色。

喀的一声，列山将手腕复位，盯着棕熊看了一会，收刀入鞘。

“棕熊先生，今日受惠良多，就此别过。”

见列山转身要走，比利跑过来道：“列山，这头熊得杀掉。”

狄克道：“这头熊两只前爪受了重伤，没法捕食，多半会去部落里觅食，势必伤人吃人，必须得杀掉。”

列山看向棕熊，心情复杂。

棕熊小而锐利的眼睛里，也有着复杂的情绪，愤怒，软弱，又有几分悲怆。

“英雄末路吗？”他的心，被猛地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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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本地人，把谷口外的一片地方叫乱石滩，比利给这里起了个名字，叫熊王滩。

这个外乡人起的名字流传下去，这一带从此就有了熊王洞、熊王谷、熊王滩之类的名字。

比利冒险进入熊王洞，但没有发现任何奇珍异宝，反倒弄得身上臭烘烘的。

这家伙的倔脾气犯了，索性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发现了一处特异之处，非得拉列山进去看一看。

这里应该是棕熊平日坐卧之处，被比利掘开一尺多深，露出一大片平滑细腻的赭红色石板，长有五米，宽过四米。以手扣之，响声沉闷，厚不知几何。

列山捏着鼻子看了一会，暗中以神识观测，石板厚度超过两米。再往下，则炽热难耐，似乎靠近了一处地火的出口。

奇怪的是，这块超大的石板，与周围的青石地面严丝合缝，像是被人运来，嵌在这里。至于地面上的沙土杂物，则是无数年时光慢慢沉积起来的。

他收回神识，跳上去仔细研究。

这块石板的材质相当特殊，细腻如脂，称为红玉也未尝不可。手掌贴在上面，久久感应，有极为细微的一丝丝玄奥气息。

天地元气大变，以后说不定会变得更加灵异，这拙货一直躺在上面冬眠，怕是能修成棕熊精呢，我们坏了它的仙缘啊。

比利问道：“怎么样，列山？是个宝贝吧？”

列山翻了个白眼，“是宝贝又能如何？这东西起码两千吨，你还能搬回家去？”

比利眼神热切：“咱们切一块下来呀。”

“真是小农意识。”列山心中嘀咕了一句，压下心中的贪念。

“这东西放着，将来或有大用，毁坏了太可惜。”

列山动手，辛苦许久，将这里大致恢复原貌。走出洞口，他微感眩晕，里面的气味太可怕了，普通人肯定不敢进去。

相比他俩，队伍里其他人收获颇丰：

黛安娜和冯延采摘了许多香甜可口的野果，狄克找到了几种品质优良的药材。

事务班的士兵做了一个简易木橇，套上马，将战利品送回营地。

多年以后，比利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中，详细记叙了熊王洞发现的经过。

这时候，比利将军以绝技《熊靠》驰名天下：

他左手惯用一面硕大的钢盾，右手一支镔铁枪。他的《熊靠》得自高人亲传，又亲眼目睹棕熊王多次施展这一招，深得其神意精髓。

他的绝杀技，是以肩头抵住钢盾，发力一靠，任何敌人，不论是邪魔，还是异位面的智慧生物，中者立毙，且骨骼寸断，死状凄惨。

在他的回忆录中，比利自称，是他第一个探听到棕熊王的踪迹，并亲自带着海北分队去探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熊王洞的秘密，挖掘出那块举世罕见的红玉。

据研究，这块红玉根本不是地星的产物，而是被远古时代某个强大的修行者，从其他位面带来的。

这时候，熊王洞名列东土国三大修行圣地。

在抗魔战争中立有功勋的武者，可以来此修行。各州也会选拔一些少年天才，在这里举办夏令营。

离熊王谷不远的温泉，也声名远播，被称为海西第一神泉。

温泉得到保护性开发，熊王谷则严格地保持原貌。来此修行的武者，平常住在远处的别墅区。任何人不得运用机械化的设施去熊王谷，只能骑马或步行。

有个著名的纨绔，挖掘了山谷中的一棵果树，移栽到他的庄园里。结果，来自某位元帅的怒火，将他和他的家族全部化为灰烬。

据比利将军回忆，熊王谷唯一的变动，是铲除了洞窟内的污秽杂物，运到远处填埋。此外，谷中的一草一木，都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他在回忆录的一处毫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记载道：某个神秘人物，有时候会来熊王谷。

在幽静的月夜，他会在洞窟前反复打一套拳。然后，悄然站立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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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王谷的收获极大地改善了海北分队的伙食。第二天，第一小组的武者到山谷中采摘野果。他们的运气极好，发现了几枚非常特殊的果实。

第三天晚上，列山和李悦来到熊王谷。

山谷和洞窟都颇有神奇之处。靠近洞口，便能闻到一股异味。踏进洞窟，臭气中人欲呕。退到洞外，远离洞口，则再无怪味。

李悦走到洞窟外稍稍一探，便捏着鼻子急步后退，再也不肯靠近，只是细问当日一战的情形。

她见了那头棕熊，这样庞大的熊，全世界从来没有过。

列山在草坡将激战的过程模拟一遍，又向她演示体悟的《熊靠》。

接着，两人详细交流最近一段时间在锻体上的心得。

列山排除邪魔污染后，七十二条隐脉已经打通六十三条，内息进阶到英士后期，成为一名高阶英士。

这一阶段的修行，考验的是武者获得的功法和自身天赋。

没有上乘功法，七十二隐脉的修练方法不全。天生的灵觉较差，则无法发现体内的一条条隐脉，无从修练。

李悦这样的世家子弟，修行方面的见识极高。得她指点，列山的诸多疑惑一一解开，心中大为欢畅。

两人并肩站在山坡上，欣赏晚秋月夜的美景。

半圆略凸的月亮，斜挂在西方的天空。清亮的月光照在草地上，树林里，如水如雾，似梦似幻。

山谷外，朦胧的月光下，辽阔的草原在向远方伸展，片片霜花闪烁。

山谷中微风吹拂，气息清新，仔细体味，更有极细极微的一丝灵气，令人心醉神迷。

良久，月亮沉入黑暗的大地，四野被浓厚的夜色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