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槐树巷：第45节：谈心

第四幕，端午。

端午节，同学们本来想用伙食尾子改善生活，做一顿凉面。但这个月的经费减少，没有结余。

同学们激愤地聚在一起，抨击旧政权教育厅官员的贪污腐败。

教育厅克扣经费，伙食越来越差，学生吃不饱，教育厅长又娶了一房姨太太。

师范学校老师的工资本来打七折，后来又再打七折，实际上拿到手的不到一半。现在欠薪几个月，老师们借炭借面来维持生活。

海外同胞为抗倭战士捐赠的药品，被官员倒卖，大发横财。

海州各种机关和公立学校，都由麻伯访的亲信当家，如果不走他们的关节，根本进不去。他们这些普通学生，毕业即失业。

愤怒的同学们推举安德烈为主席，带领大家去请愿。

麻家军残酷地镇压请愿学生，安德烈为掩护艾琳娜逃走，被打成重伤。

麻家军的一名红胡子军官麻扬，跟踪艾琳娜到师范学校，打伤了普尔老师，公然抢走了艾琳娜。

师范学校的校长联络了几名海州教育界的知名人士，请见麻伯访。

麻伯访答应抓捕麻扬，救出艾琳娜。

其后，答复各位老师：麻护劫持艾琳娜逃跑，渡过湟水时，艾琳娜落水身亡，麻扬已被抓捕枪毙。

几天后，当伤情略好的安德烈回到学校，发现师范学校一片萧条，大批学生被开除，许多老师被解雇。

普尔老师悲伤交加，伤重不治，已经去世。

第五幕，湟水。

大雨瓢泼，雷鸣电闪。

宁城西郊，一处麻公馆。

许多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的妇人，正在劝说艾琳娜，让她当麻伯访的姨太太。

原来，艾琳娜早就被麻伯访劫持到这里。

正在这时，安德烈扮作送菜的农民，在工友的帮助下，混进麻公馆。他打倒侍卫，带着艾琳娜逃出了麻公馆。

他们一路逃亡，到了湟水河岸。麻家军追来，艾琳娜中弹掉入河水。安德烈跳入激流中，却再也找不到艾琳娜。

沉重的黑暗，吞没了两个青年。

黑暗渐渐隐去。

身穿共和军军服的安德烈，站在大槐树下，追忆往事。

悠扬动人的《兰花花》主旋律响起。乐曲似乎非常欢快，又有着难以言说的悲伤。

深情而沧桑的男高音唱道：

……

五谷里的那个田苗子，

数上高梁高，

一十三省的女儿哟，

就数那个兰花花好。

然后，轻柔的女子合声响起：

花瓣如雪，簌簌地从天空飘下。

未来永劫，时光之河奔流不息，

终有一日，愿再次诉说美梦，在这棵树下。

勿忘那飘零之际的美丽，为凋零而盛放的花。

若得新生，仍会将你寻觅，

纵使你无从忆起，你我必定辗转重逢于这棵树下。

轻轻的吟唱，似悲伤的叹息，似低声的倾诉，又似宣布一个永恒的誓约。

歌声低徊往复，一层一层地渲染，向前推进，每当以为情至深处，已无从言说，却又迸发出更浓烈、更深沉的情感，直抵人的心灵深处。

这种一往无回的深情和悲伤，让许多感性的观众低声哭泣。有些观众默默地坐着，已是泪流满面。

远远地，有激昂的口号声响起。

“打倒麻家军！”

“共和军万岁！”

麻家军余孽发动叛乱，新的战斗开始了。

雄壮的《共和军军歌》响起。

安德烈戴上军帽，走向战场。

大幕徐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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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巷》的演出大获成功。

《海州日报》等媒体热情赞扬，湟水大剧院天天爆满，宁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热烈地议论。

与当下的许多戏曲不同，这部剧并不直接引起特别强烈的愤怒和仇恨，却有一种反复回荡的、更为持久的深沉悲伤，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从12月3日起，剧组每天晚上演出一场，白天则仍然认真地排练，打磨每一个细节。

军区文工团和三师宣传队的全体人员，日夜泡在剧院里，辛苦而又精神振奋地工作着。

让列山感到遗憾的是，文工团的伙食太差了，甚至没有给武者单独开灶。

列山苦苦忍受了一天两夜，即使不练武，也饿得受不了，只得偷偷溜出去吃了些东西。

这个自由主义的行为，很快就被李悦发现，于是，一个自由主义分子变成了两个自由主义分子。

第一个找列山谈心的是男二号，是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也是一名武士。但海风导演却让没有他这么英俊、这么高大的另一位演员成为男一号。

当他发现心中的伟大女神居然偷偷地跟列山出去吃饭，而他的多次邀请都被残忍地拒绝，立即来找列山谈心。正是他将列山出外吃饭，定义为可耻的自由主义行为。

列山只听他讲了三分钟，就一把推开他，走到院子里开始练拳。当他试图接着谈心时，列山却认为他要切磋拳术，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男二号郑重而清楚表示，他要与列山就他的自由主义行为和剥削阶级的思想意识等等严重问题谈心，而不是切磋武功。

但每一次，这个无耻之徒总是装作耳朵不好，听不清他说什么，将他狠狠地揍一顿，而且下手越来越黑。

当然，每个蠢货燃烧妒火的方式不同。

比如男高音二号，并没有找列山谈心，而是每时每刻注意他的言行，然后挑刺，讽刺。

是的，都是可怜的二号，因为一号都在刻苦地排戏，没有功夫来烦列山。

早晨吃饭时，大家都在议论州立图书馆失火的事情。昨天晚上的大火，轰动整个宁城，大家非常关心，而梅莉队长带来了准确的消息。

1月8日晚上，州立图书馆失火，烧毁了一座两层楼房的四十多间房屋，烧掉了几十箱图书以及几件非常珍贵的文物。

本来，图书馆严禁生火，有两个工作人员却将火盆放在床板下取暖。昨天晚上，馆长陈某带全体干部和冬学学生看电影，只让一位五十多岁的传达注意看门。

临行前，郭某、刘某还给火盆里加了燃料。当夜风大，烧着床板后，引燃了整栋楼房。

这次失火造成的损失难以估算，几名主要责任人已经被逮捕。

梅莉队长提醒大家，要注意用火安全，一定不能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