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槐树巷：第12节：五禽戏

李悦很专注地看列山如何生火。

列山已经将炉膛清理干净，在底部的炉齿子上，铺了一层炭块。这时撕两张纸点燃，放进炉膛，再放进一些劈得极细的木材。

待细柴燃起，又加几根粗些的木材，火苗呼呼地冒上来。

他已经在炉子边准备了一小堆炭块，便拨一些进炉膛，先小后大，似有次序。

炭火尚未燃起，大股的黑烟冒上来。他用烧火棍拨动一块圆圆的黑铁炉盖，盖在上面，浓烟顺着白铁的炉筒子，通到屋子外面。

李悦问：“这就好了？”

列山拍拍手上的炭灰，“好了。生个炉子，不会比练剑难。”

还没到七点，陆续有人来到练武场，比平日人更多些。

列山低声笑道：“李悦生火，亦是一景，有人要来看了。”

李悦取一把木剑，虎着脸出门，有人迎上来请求对练。

“接不住三剑，以后就不要找我。”

列山直走到半山坡一个安静的地方，拔出“墨痕”，才要练刀，却见热尼娅也躲了过来。

虽然来到宣传队没几天，列山跟这个漂亮而爽朗的东北姑娘已经相当熟悉。

这个时代，武者和普通人之间隐隐有着一条线，由于力量的巨大差异而分成两个人群。

列山、李悦、安吉尔和热尼娅，他们四个人在中灶吃饭，跟宣传队的其他人不在一个食堂，平时也会接触得多一些，隐约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传言东北姑娘皮肤白，个子高，一点不错。

热尼娅这个东北姑娘，有一双大而传神的眼睛，肤色白嫩，身量比普通女子高，超过一米七。

但她似乎有自己的苦恼：“小妮子的身材真好啊！”

望着正在独自练剑的李悦，热尼娅羡慕地说。丰胸，细腰，翘臀，她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身材，也知道这是修习上乘炼体功法的结果。

“你的身材已经非常完美，”列山恭维了一句。

这是他的心里话。以他乡下人的审美，热尼娅丰满圆润，非常健康。

热尼娅却苦恼依旧：“我要成为舞蹈家呀，体重一定要控制下来。你看，像你这样，偏瘦一点，但结实得像块钢铁。”

列山心中一动，“我有一套炼体功法，想不想试一试？”

热尼娅能感觉到列山庞大的力量，以及澎湃的生命力，就相信了这个家伙的话。

列山向她演示了一套自己改良过的“五禽戏”，热尼娅跟着练习几遍。

列山暗中摇头，热尼娅的天赋并不高，难怪内息修练才达到十经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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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三天时间，钟山和列山整理出全部文本，下一步是改编成评书和快书。

柳逢春一点一点地抠各种细节：重要人物的长相、衣饰、兵器，战斗的环境、山形、天气，手枪、马枪、机枪的型号，事无巨细，一一核实。

他对各种声音特别重视，要列山模仿一些人物的口音，兵器的撞击声，仔细地分辨共和军自制的手榴弹、缴获的手雷以及反坦克手雷的爆炸声。

评书是声音的艺术，人物的性格往往要用声音来表现。

列山仔细回忆这些细节，柳逢春会模仿出来，让列山听着像不像。

比如，泥滩镇旁边的玉河，静静流淌时，哗啦啦，哗啦啦。有人蹚水，哗啦，哗啦，就有些杂音夹在中间。

柳逢春试了几遍，列山闭上眼睛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他睁大眼睛，只看见水面有一点模糊的灰白色的光。然后，听见声音有些不对，马匪果真来了。

他由衷地赞叹：“真像，太像了。”

钟山笑道：“每次下连队，老柳的口技《狗咬仗》，最受战士们欢迎。”

工作一阵，他们照例出门晒太阳。

列山道：“钟山，辛苦你了。”自己昨天去城里玩，钟山苦干了一整天，把稿子整出来了。

钟山笑道：“你打生打死几个月，我不过抄抄写写，算不了什么。”

列山道：“明天我得去看武学资料，又剩下你一个人忙。”

钟山摆摆手，“不用客气。你的修为增长很快啊，我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看来你真有天赋，好好练吧。可惜，我没有这个资质，想练也练不了。”

新兵训练的时候，参加了大开荒，每人每天都有定额，要挖几分地。虽然劳动强度相当大，列山是武士，身体强壮，没一点问题。多数新兵是农家子弟，打小干惯了，也胜任愉快。

钟山这种学生兵就大吃苦头，手上起了泡，晚上疼得睡不着觉。十来八天后，手上起了茧子，才好些，真正改造了一回。

“我教你一套太极拳，是真传，强身健体的效果特别好。坚持下去，说不定能练出内息。以后参加劳动，也气力大些。”

列山原本想教钟山练习筑基长拳，但部队的伙食支撑不了炼体的消耗。

钟山道：“算了吧，我这年龄，习武太晚了。”

列山想想，钟山对练武确实没兴趣，还是算了。

司令部机关大院的人，武者都不能坚持习武，普通人连早操都不肯好好跑。星期一出早操，人来得多些。从星期二开始，人越来越少。

有个总结说，“一紧，二松，三垮台，四重来”。差不多每个星期天都要批评，都要强调，但下一周还是老样子。

新兵训练的时候，严格规定，每天早上出操，晚上洗脚。早上点名的时候，执勤的人要检查每个人的手指甲剪了没有。

又规定，士兵一周洗一次澡，换一次衬衣，每周三、周六起床晒被子，因此大家身上没有虱子。

列山道：“你们这些机关兵，当成了老爷兵。”

钟山不以为然：“你以前也就这样呀，现在真变了。”

列山以前虽然比他们爱活动，也睡懒觉。自从修练出内息，心气不一样了。

有了昆仑道法传承，每天都能感觉到进步，习武已经有了极大的乐趣，根本不需要什么督促，这是根本的不同。

钟山道：“列山，进城要小心。三月里，事务长贪污了钱去嫖风，落了单，叫人堵住杀掉，尸首扔在南门的城门洞子里。”

列山笑道：“我刀不离手，也不会嫖风。我练会刀去，活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