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剿匪：第13节：蟠桃山

上午十一点，三连终于赶来。

饱餐一顿马肉后，稍事休息，接管了骑兵排的阵地。

三连的章远山连长只有二十一岁，却是个四年军龄的老兵。

内战刚爆发，他就参军了，升为连长才半年。今年二月剿匪，三连表现特别突出。

当时，秦州的王凌云，陇州的霍尔，海州的麻老五，分别是三个州最大的股匪。

章远山率三连突袭麻老五的老巢，一举击溃了马匪。三连的文书韩毓海和一名战士，活捉了麻老五。

三连没带重武器，无法强攻。章连长察看地形后，计划偷袭泥滩镇西面的山头。

占领了这个制高点，就能迫使镇子里的马匪撤走。而向南200公里以内，没有大的集镇，马匪再难获得充足的补给。

韩毓海现在是三连一排的排长。章连长决定由韩毓海率领一排担任突袭任务，希望骑兵排找一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再派些有经验的战士参加战斗。

下午一点，狄克带着王强、伯尼、列山和骑兵排的向导十三，到三连连部研究作战计划。

章连长先介绍了剿匪英雄韩毓海。

小伙子今年十九岁，秦州人，入伍一年半，是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年青人，是个高阶武士。

十三说，他二姨嫁到了泥滩镇，他来过几次，还上西山上的娘娘庙玩过，地形很熟。镇子里的人把西山叫蟠桃山，说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变的。

大家很快制定了作战计划：突袭部队回到北面的大路上，向西走二十里，渡过玉河，再拐回来，偷偷接近泥滩镇，凌晨时分发动突袭。

蟠桃山非常陡峭，他们从西面上山，根本没有路。得由十三领着几名武士上去，发起第一波攻击，迅速拿下山头。

第二波是一个班的精锐，在最短的时间补上去，将敌人的反攻压下去。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

上山时一波一波之间必须拉开距离，否则敌人从山头上一顿手榴弹砸下来，伤亡就太大了。

为了增强突击力量，章连长又抽调一名武士布尼尔给韩毓海的一排。

两名武士突击山头，力量仍有点薄弱，章连长希望狄克能支援一名武士。

狄克道：“我去吧。”

章连长道：“马匪撤走后，骑兵排得跟踪压迫，监视敌人动向。你得留下掌握全排。”

列山上前一步道：“我去。”

“好，第一波的力量够了。”

章连长又道：“第二波特别关键，不但战士要精锐，也得由武士率领，才能跟第一波紧紧续上。就算敌人反击比较强，也能压下去。”

狄克看看伯尼。

伯尼却有些犹豫。

这种困难的任务，向来由一班担任。但占领海州后，有些年龄大的战士厌倦了战斗生活，有的想到后方工作，有的想回老家，娶个媳妇过日子。

另外，昨天的两场战斗，一班重伤残废了两个人，士气有点低。

王强道：“我带三班上吧。”

下午两点，参加突袭的三连一排和骑兵排的三班，一共四十多个战士，都召集起来，开动员大会。

章连长详细解说了战斗计划，任务安排到班，再分解到小组和每个战士。

下午六点，突击队吃过晚饭后出发。骑马向西走了约二十里，在一个叫小台的地方，向南涉水渡过玉河，然后拐回来，沿着河岸向东走。

韩毓海的作风非常细致，深入到班和小组，跟每个战士交谈，检查他们的装备，掌握他们的思想动态，全排士气高昂，准备工作充分。

八点，太阳快落山时，已经走到离泥滩镇五里的地方。

突击队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沟，把马留下，留几名战士看守。战士们吃了干粮，休息了一会。

九点，天渐渐黑了，但今晚的月亮更亮些，行军时大致看得清道路。突击队用了大半个小时，到了泥滩镇蟠桃山的西边山脚下。

韩毓海下令，让战士们略事休息，检查装备。

约十点半，韩毓海、布尼尔和列山，由向导十三带着，在稀疏的草木丛中，有时候会借着山沟的阴影，开始登山。

王强率领骑兵排三班，在后面约五十米处跟进。

蟠桃山有三百多米高。列山他们走得极为小心，用了近一个小时，才接近山顶。

将向导十三留下，又前进五十多米，前面是一道四五米高的陡峭石坡，这时候山顶上马匪的吵闹声已经听得很清楚。

只听有个马匪道：“尕兄弟，高兴些。你才补上名字，不晓得咱们队伍的好，以后有的是快活日子。”接着，拉开嗓子唱道：

“骑大马来背长枪，富汉门上要款项，抢个大姑娘来，咱给她驮马上。”

众匪高声叫好。有个尖细嗓子唱道：

“拉住富汉烤银子，拉着穷汉补名字，为抢大姑娘哎，咱要去打堡子。”

又道：“尕兄弟，你补了名字，入了队伍，大姑娘，小媳妇，随便抢，多少快活。”

这时，列山几人到了石坡下。

韩毓海打着手势，让布尼尔向右绕过去，列山向左绕， 三个人分作三处，按照计划，将一起往上扔手榴弹。

列山伏在山坡上听着，山顶上约莫有十一二个马匪。

众匪坐在火堆旁边，抽着烟，喝着酒，大说大笑。

列山仔细听，马匪中有两个人呼吸悠长，与众不同，应是武士。等一会，手榴弹得重点照顾这两个家伙。

他取出手榴弹，两个手榴弹一捆，他将一捆放在地上，一捆握在手中。回头向下望，依稀可以看到王强他们在五十米外，已经到达位置。

只听得山顶上又有马匪唱道：

“听说你家银如山，进得门来不给钱，烧红的铁条通耳朵，精勾子坐上烧铁锨。”

有个粗豪的嗓子接着唱：

“接太太来驮洋钱，骑上大马回家园，走了江湖三年整，一辈子哎够了吃穿。”

“只见过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列山听着，心道：“老子送你们上西天。”

月光下，韩毓海举起左手，猛地一挥，三人同时拉弦。列山心里数着数，一，二，三，扔了上去。

马匪已经警觉，但来不及了。

轰，轰，轰，三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三声，山顶上烟尘扬起，马匪惨叫成一片。

列山拔出盒子枪，伏身窜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