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密室杀人（五）

毕衍刚刚也是一时情急，他并不是真想和郑元浩争论，导致彼此关系进一步僵化，如今郑元浩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他只好忍气吞声地点了点头，毕竟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如果真是他们的案子，等关系捋顺以后再参与进来也不迟，于是他退了一步说道，“刚刚是我莽撞了。”

“小林，”郑元浩闻言也不客气，朝身后挥了挥手，“都见过面的，也不用介绍了，你带他们去做个笔录。”

“毕队，邹老师，”他身后，林凯迅速走了上来。面对两尊大佛，小伙子面带苦笑，先是向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后朝更衣室大门外指了指，做出送客的手势，“我们先出去吧，还有些问题要同两位了解一下。”

邹堃先是朝郑元浩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毕衍的后背，示意他一起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跟着林凯离开了身后正在忙碌的凶案现场。

“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到的？”一走出大门，林凯就急不可耐地问道，虽说是他负责收集线索，但该问哪些问题在凶案现场勘察时郑元浩已经提点过他了。

“9点26分，”毕衍答的十分精准，“我刚进游泳馆的时候看过手表，那时候张祥平正好从泳池里出来，往更衣室走。”

“我们事先了解过，他每天固定8点半到9点半会在游泳馆游泳，今天也不列外。”邹堃补充道。

“之后你们就一起来了更衣室？”林凯一边做着记录一边问道。

“我们先是在更衣室门口等他的，毕竟，”毕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适的说辞，“虽然都是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赤诚相见总还是有些尴尬，我们本来打算等他从更衣室出来后问话，反正更衣室的构造只有这一个出口。”

“所以你们什么都没问到啊，”林凯有些烦恼地咬了咬笔头，“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们是听到声响后进去的吗？”

“恰恰相反，更衣室里一直都只有水声，到9点35分，还是没有任何别的声音传来，我和堃哥觉得不对才走了进去。”

“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

“对，从到游泳馆开始我们就没分开过，”毕衍一五一十地交代着，“进入更衣室后我们算是分开了一会，堃哥守在门口，我进入浴室确认情况。”

林凯听到这里特意在笔记上标注了一下：“你就看到了张祥平的尸体？”

“是的，我看到的和你们刚刚看到的情况完全一致，我只是关掉了淋蓬头，其他一切都没碰，出来后我就直接联系你们了。”

“我们分开的时间大概也就一分钟，期间整个游泳馆没有异动，或许你们可以查查监控。”邹堃提议道，“除此之外我们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了，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就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一听到监控，林凯就沮丧起来：“刚刚我就问过了，可负责人说更衣室这边太过私密，他们没有安装监控。”

“这倒也是。”毕衍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眉头也纠结成了一个倒八字，“可我们明明看着活生生的人走进了更衣室，而且没有打斗的声音——一间密室，凶手到底是怎么进来，怎么行凶，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毕衍靠着墙壁垂头努力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自己一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郑元浩则暂时解决了更衣室里的问题，推开门加入了他们。

“问的怎么样了？”他一走出来，就冲着林凯问道。

“时间线和发现尸体时的情况都了解了。”

“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可以先走了，我有你们的联系方式，以后可能还有情况需要你们的配合。”

“那你先忙吧。”好久没有开口的邹堃终于说道。

三十一

这一折腾就到了中午，刚刚发生的案件牵动着毕衍和邹堃的思绪，整个案件因为这一宗密室杀人案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汽车缓缓停下之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那是？”汽车重新回到了村口的停车场，毕衍微微扬起头，看着正从停车场离开的一群人，“汪乐宁他们？”

确实，顺着毕衍的目光看过去，一群拖着行李背着背包的年轻人正三三两两往民宿的方向走去，有男有女，打扮休闲，有两个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外的林荫小路上了。他们走的很慢，叽叽喳喳的交谈声拖慢了他们的行程，人群中不时还有一阵阵笑声传来，看起来就是多年老友聚会出游。而人群中间，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她依旧穿着长大衣，低低的马尾随着她的脚步一左一右地晃动着。让毕衍尤为在意的是她今天换了一件大衣，不再是之前咖啡色的那件了。一个比她略高的男性正挨着她随着人群一起往前走，几次殷勤地想要接过她的行李，但都被拒绝了。

“应该是她们。”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默默地下了车。他们都走的很慢，不远不近地跟在那群年轻人后面，像是事先说好了似的。

等两人来到“一蓑烟雨”的时候，那群年轻人已经在办理入住登记手续了，服务员为他们准备的茶水放在茶几上，除了站在柜台前的一男一女外，其他人东倒西歪地坐在沙发上，像是经历了马拉松般的长途跋涉，他们的行李也随意地堆放在一边。

毕衍本没有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联系汪乐宁，却没想到汪乐宁先看到了他，主动朝他走了过来：“这么巧，毕队，要不是毕队是警察，我都要怀疑自己被跟踪了。”

汪乐宁挑着眉头，看似无辜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狡黠，她身后，那个一直陪伴在旁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过来。

“我倒觉得汪小姐把我当工具人了，”汪乐宁的出现让他暂时从上午的惨剧中抽离出来，毕衍看了看仍然不死心地盯着这边的男人说道，“挡箭牌？”

汪乐宁愉快地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欢迎光临，玩的开心。”一旁的邹堃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随口说了制式的谢辞后就转身离开了。

“乐宁，你的房卡！”一直站在柜台前负责办理入住手续的小个子女人忙的差不多了，她转过头来挥舞着手里的房卡朝两人的方向喊道。

“来了，”汪乐宁回头应了一声，并没有立刻过去，反而问道，“等会有空吗，等我放完行李出去走走？”

“你不和你的同龄人一起？”毕衍朝那些正重新背起行李的年轻男女们努了努嘴。

汪乐宁笑了，嘴角上扬，眼睛轻微地眯了下打量着毕衍，猫似的竟有几分娇媚的感觉：“我的同龄人中有几个刚从外地赶过来，虽然是年轻人，但体力应该不如毕队，他们准备先去休息一下。怎么样，一会院子里等？”

汪乐宁说完，笃定地站着，歪着头等待毕衍答应，随后就跟着大队伍一起上楼去了。

“呵。”毕衍看着离去的背影笑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随后也往邹堃为他准备的新房间走去，房间很近，就依靠着邹堃自己的那间屋子。

“毕队，你回来了。”

“诶，你吃过了？”毕衍正准备找些东西吃，他一边埋头找着一边敷衍地回应道。可王珂并没有被打发走，他拍了拍毕衍的肩膀，看起来等了毕衍很久，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毕衍这才回过头，看到了王珂脸上的表情，绝不像是有好消息的样子。

“汪乐宁有一个哥哥，叫汪乐安。”王珂捧着笔记本电脑呆愣愣地站在毕衍面前，话只说了半句就停住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