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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轮回重启(四)

第29章 轮回重启(四)

书名:轮回间作者名:以以太本章字数:2923更新时间:2024-08-05 23:14:55

“有事?”毕衍还没打算离开,他正在梳理着资料。

“是邹骋的验尸报告,”王珂将一份材料递给了毕衍,“他身上有车辆翻滚造成的钝器伤,肋骨断裂,全身还有好几处骨折,这些都很正常,没有发现任何精神性药物残留。但他左手手腕处还有螺旋形骨折,报告指出这种伤害必须要手腕被强力扭转才会产生,一般不可能出现在车祸中,给我报告的王医生说你有问题随时可以联系他。”

“他在出事前与人发生过激烈的冲突!”毕衍猛地站了起来,汪乐宁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他不知道一个女性有没有可能在一个男性身上造成这种伤痕,但今天她从咖啡馆离开时的场景拖拽着毕衍超负荷运转的大脑——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腰间的系带,咖啡色的大衣衣角从桌面上拂过——腰间的系带、脖子上的血痕。

今天上午那个心理测验仿佛一个预言,如果来电的警察局长可能是一个女性,那么举起屠刀的人呢?

二十

“铛、铛、铛……”毕衍跟随着在办公室回响的清脆声音在心中默数着,8声过后,桌上的小闹钟停止了鸣叫。

“8点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一晚上显然没什么成果,但毕衍不准备继续耗下去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本想挂在肘间离开的,可朝窗外望了望,婆娑的树影在夜风吹拂下更显鬼魅,晚间才起的寒风把白天的点滴温暖吹尽,寒冷露出它狰狞的面目——要下雨了,毕衍想了想还是把衣服穿在身上。

想到白天在“王小姐的店”里灵光乍现的激动,他忍不住有些沮丧,但又不能表现出来,特别是刚刚在会议室里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低迷的情绪中,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兴奋起来,把大家重新带入工作状态。可现在,他独自走在取车的路上,周围空无一人,唯有孤单的脚步声与他为伴,毕衍终于流露出垂头丧气的神情,笔挺的肩膀也垮了下来。可偏偏连脚下的道路都要与他开玩笑,不知是谁在路边留下了半块碎砖,毕衍还沉浸在案卷中没有看到,被绊了一个趔趄。

“哎,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他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觉得可笑,自己什么时候竟也伤春悲秋的像个女人一样了。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周青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叫嚣了——我怀疑你歧视女性,随后汪乐宁也不甘落后的冒了出来——如果你不存在针对女性的刻板印象的话,为什么警察局长不能是小明的母亲?

太可怕了,毕衍打了个寒战,赶紧摇摇头把这混乱的景象从头脑中甩出去。

“都说人在疲劳的时候会特别伤感,看来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毕衍想着,不再纠结于一连串尚无头绪的谋杀案,快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他想放松绷紧的神经,让自己发烫的脑袋彻底清闲下来,现在唯一能给他提供这种安全感和隐秘感的地方就是眼前这辆车了。可他没能如愿,车棚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人影正站在他车边,显然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堃哥?”毕衍的声音里带着些犹疑。

“你下班啦。”阴影中的人影往外走了两步,他的样貌在明暗交错间显现出来,确实是邹堃。

“堃哥,你怎么来了,”毕衍确定了来人,但确定不了他的动机,“怎么不进去等我?”

“不能总打扰你们工作,”邹堃似乎有些拘谨地笑了一笑,“一起走走吗?”

“啊?”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毕衍有些措手不及。

“还是去喝杯咖啡吧,外面有些冷。”邹堃换了个更符合当下环境的提议,“这附近的咖啡店你应该很熟悉吧。”

毕衍也笑了起来,他知道,邹堃一定已经知道下午发生的那起案件了,昨天的合作加上今日的受挫,让他迫切地希望与邹堃谈一谈:“是个好主意。”

春天翻起脸来比夏天还快,气温下降迅速,已经有牛毛般的细雨飘散下来,在路灯照耀下像泛着橙黄光泽的蚕丝,抚在脸上如法兰绒般细腻。冷雨打消了他们步行的念头,两个人开车来到了毕衍常光顾的一家咖啡店。之所以只是简单地提到一家咖啡店,倒不是因为咖啡店太小以至于邹堃没有留意它的店名,相反,这家咖啡店有上下两层,十分宽敞,在周边沉寂的夜色中显得灯火通明,主要是因为店名确实就叫“一家咖啡店”。

邹堃在店门口巨大的招牌前顿足仰视,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跟着毕衍走了进去。因为要聊天,他们选了二楼靠近角落的位置,然后一人要了一杯拿铁面对面坐了下来。

“不愧是省城,秋田还没有这种规模的咖啡店呢。”服务员还没走,邹堃照例寒暄着。

“还是因为大学生多,这些人是新事物的消费主力,我们只是享受红利罢了,”店里正放着时下流行的音乐,服务员终于走远去准备饮料了,毕衍迫不及待地问道,“你都知道啦?”

“本地论坛上热度已经很高了,不过都是些谣传,房子外围封锁的照片加上一大段胡编乱造的故事,捉奸在床、父子相残、灭门惨案,什么都有,”邹堃说着摇了摇头,他掏出手机翻查了一会,指着一张照片给毕衍看,“这是你吧,那可不是你的辖区,普通案件应该不会吸引你去那儿。”

“原来是这样,”毕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又开始了,那个杀人案。”

“是金还是火?”邹堃急切地问道,这将决定邹骋真正的死因。

“金,凶器是死者家厨房的刀具,凶手自己还备了把匕首,不过是很常见的防身刀具,网上都能买到,暂时没法从这里得到线索。”

服务员从不远处走来,手里的托盘上显然放着他们刚刚点的拿铁,毕衍不再说话。邹堃则屏住了呼吸,他一直低头看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发呆,直到拿铁被放到了他面前。

“谢谢,”不知道是对服务员说的还是对着毕衍,邹堃整个人都塌缩下来,随后他靠到椅背上,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如果这起案子是金的话,那说明火已经结束了,就是小骋的案子。”

毕衍心里还有疑问,但他找不到好的解释,于是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不过,这次的案件比之前几宗极端了许多,凶犯直接和我们对话了,甚至要求媒体报道他的所作所为。”

“可能是他进化了。”邹堃的第一想法和毕衍相同。

“不仅仅如此,”毕衍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最后对邹堃的信任与崇拜还是战胜了理智,“那封信,开头是亲爱的老板,落款黄泉使者,信件内容……”

“开膛手杰克。”显然,任何一个刑侦人员都不会忽视毕衍话里的信息,邹堃脸色立刻变了,“他在模仿开膛手杰克?”

毕衍又陷入了沉默,不过这次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好先把自己看到的案发现场大致描述一下,然后解释道:“我的同事都认为是这样,但我觉得不是。和卢心怡那个案子一样,一次刺入性伤害,拖曳的血痕,没有任何多余的刀伤,凶手显然极其冷静克制,这应该是‘金木水火土’之后他用来迷惑我们的另一手段。不过很奇怪,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次死者会是死于窒息。”

“是啊。”邹堃也陷入了沉思,“在居民区里杀人,还选用这种耗时耗力的方法,会造成极大的变数,与他一贯的手法都不相同。”

“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凶手有强迫症,他只能在死者身上留下一处刀伤,一次不成之后,他不得不选用其他方法结束被害人的性命。”毕衍耸了耸肩。

“那么这个‘一处刀伤’就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有不可替代的象征意义,但是毒杀曹谦、溺毙宋芳芳、还有最后的爆炸……”提及自己儿子的离去,邹堃不得不用一小段停顿稳定伤痛,“这些案件现场都没有发现刀伤,周西平的割伤也和卢心怡的刺入性刀伤完全不同,就是说凶手并不在意这些。”

毕衍不得不承认邹堃说的很对,他叹了一口气:“所以唯一的解释也被推翻了。”

“抛开这一点不谈,这次凶手提出了要联系媒体,他想和公众有联系,那么与其说他在模仿开膛手杰克,我倒觉得他的条理性和大胆的手法更像黄道十二宫杀手,通过信件,他的杀人动机应该已经显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