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终于成了

　　颜柠道：“人淮四先生终于想通了，要娶媳妇了。”

　　谢宸一听也乐了，道：“他昨儿还跟我说，又给喜欢的姑娘写了封情书，今儿就成了，真好。”

　　“你就听他吹吧，他都写了百十封信了，金铺里头最好的首饰也买了一堆，全攥在手里，不敢送出来，人姑娘等了他多少年了。我真恨我以前还小，没胆揍这个怂货。”颜柠气得把淮四先生的黑历史都扒了出来。

　　谢宸连忙拉着颜柠顺气，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不一会儿，镇上都在传着这个事儿，但大家传话却有些变化，成了淮四先生要倒贴进柳家。

　　颜柠听了后，道：“该，柳家现在就剩十七娘和一个幼弟了，他还让人十七娘等了这么些年。”

　　谢宸陪着颜柠骂了几句淮四先生，但等他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不对了，他来书局是要听书评的，这说书先生突然要去成亲了，他还听个屁啊！

　　他不禁哀伤地凑到颜柠身旁哀嚎。

　　颜柠掏了掏耳朵，道：“淮四先生有好几个徒弟哩，这半扇羽是他们学书评的第一课，他们都会讲。那个最小的徒弟，多少岁来着，做不了多少事，你找他说书评去。”

　　谢宸喜得几乎要跪谢颜柠了，他很快就找着了那个最小的徒弟，还是个小孩子呢，被放在高脚凳上，什么都不能做，就干坐在那个乐呵着要师娘和糖糖。

　　谢宸找遍了身上，都找不出碎银和铜板来，他十分不在乎地用一张能买下一个果子铺的银票，买了一把糖果子去哄那个小徒弟说书。

　　可怜果子铺的掌柜快要跑断腿了，才勉强在几个银号里头换着了钱，又贴钱雇了人把钱背过来给谢宸。

　　而谢宸这个当事人，当然是在听完书评后，被闻讯而来的冷东来揍了一顿。

　　谢宸委屈得不敢看冷东来，可冷东来也委屈啊。

　　冷东来本来在县衙里头查县志的，查完了就该去市集上买菜。

　　这谢宸一张大额银票去买一把果子，不但弄得果子铺掌柜着急，银号掌柜也着急，这可是个小地方啊，平日里头大家都记账，只有年底才轮着去银号拿钱销账，这时哪有这么多的现钱？

　　还是县令出面，呼吁大伙儿一同记账凑现钱，折腾了一大圈，才勉强凑了出来。

　　冷东来人前不知道赔了多少错，但小地方人心实诚，非要把这钱结了，不能寒心外来的呀。

　　最后冷东来又绕了一大圈把钱还给了银楼，当是谢宸这个不更事的捐给镇上的。

　　行了，这菜买不成了，冷东来只能找酒楼定了菜，待会上山的时候装进食盒带回去。

　　颜柠还不晓得这出闹剧，她正在陪着柳十七娘子挑胭脂水粉。这些寻常姑娘家的东西，她统统都没有，她就是不喜欢，与其摸这些在脸上，她宁可去喝药！

　　但架不住柳十七娘子喜欢呀，何况这也要成亲了，当然要多买些压进箱子里头。

　　脂粉铺子里头的丫头们都凑在一起给柳十七娘子出主意，她们发誓要给柳十七娘子凑几个最好看的妆容出来贺喜。

　　最后，颜柠一人被冷落，独自坐在角落里头喝茶。

　　几壶茶水落肚，她也不管什么避不避嫌的，直接把淮四先生捆了过来，让淮四先生陪着挑。

　　回头颜柠就在书局捡到了谢宸和冷东来，这两位承受不了镇上的忙碌和热闹，她只好把人打包回山上安置好了，又奔下山去陪柳十七娘子。

　　颜柠一走，谢宸就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边跪在剑鞘上，一边磨冷东来，他要去看看离伏牛山不远的神迹。

　　冷东来才不理他，由着他喊。

　　可谢宸坚持不懈，他现在不去书局听书了，改为蹲师兄了，他就是想要去那个地方看看，他就信有神迹。

　　毕竟人心是热的，冷东来表面上对此事不评价，但心底还是心疼自家师弟的。难得谢宸突然想去个地方，他这个当师兄的也不好拦着，索性舍下脸面去跟颜柠要个主意。

　　颜柠起初吓了一大跳，但听到谢宸的故事，也不免心疼。

　　这个小少年呀，亲娘去得早，他又没个照顾，那头爹就娶了后娘，成了后爹。他一个人小小年纪，本该是高门贵公子，却被打骂得连个奴才都不如。

　　好不容易长大了些，知道自己还有个爷爷，但不敢上门去求呀。还是他的亲舅舅到应天府述职，硬是将他找了出来，他才有条活路。

　　出了这等丑事，被瞒在鼓里的亲爷爷才知道假扮自家亲孙的，是在外头找来的梨园弟子，气得他干脆将不成器的儿子逐出家门，只认这个亲孙子。

　　终于，谢宸这个小少年过上了该有的好日子。

　　可惜，这孩子在那些日子养出了不少坏毛病，但心还是好的，故而大家都愿意帮他一把。

　　颜柠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答应了等柳十七娘子的嫁妆置办好，她就带谢宸去那地儿看看。

　　然而颜柠想得太简单了，柳家家底厚，淮四先生也不差，一个有心要最好的，另一个有心要补偿。于是乎，什么名贵家私只要是看不上，就直接从江南那边采买过来。

　　淮四先生还想陪着柳十七娘子去应天府挑挑首饰哩，幸亏柳家的生意不能荒废，就指派了好几个管事专门去外地置办。

　　这一折腾，没个一年半载，恐怕嫁妆都办不齐。

　　但谁又在乎呀，婚事都签了，早已经报到县衙了，就差成亲这个仪式了，故而等一等也情有可原。

　　颜柠看着也累，她不想参和了，由着这对壁人自个儿去折腾，她要去玩耍了。

　　得了信儿的谢宸开心得跟个什么一样，连冷东来都快要压不住他了。

　　颜柠吃了上回没有干粮的苦，干脆买了一堆干粮回来囤着。

　　而谢宸，一面似走火入魔般地叨念着半扇羽，一面备着应对半扇羽这个故事里头的种种状况的东西，比方说什么稀奇古怪的神器啊、特制的朱砂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