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卖身契

　　为奴者，最重要的便是卖身契！

　　契在谁手中，奴便听谁的，如今能拿回卖身契，乃鸣凤第一幸事也。

　　鸣凤笑不拢嘴道：“奴婢自己去找官府办理就好了。”

　　这么点事情去找左大人，自己的脸哪有那么大，再说了衙门不可能在这点小事上为难自己一个奴婢，顶多是等上几天罢了，只是这个小孩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小小年纪变化可真大，不过一想到她短短数日经历如此大难，又怎么会不懂事。全然不曾发现，这里内的芯早已换了。

　　“不不不，你速度要快，否则等我的继母进门，我就没法给你做主，到时候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而到时候，你作为我的奶娘，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空忆语气急切起来，恨不得鸣凤立刻变成平民，这样她就可以放心了。

　　“不至于吧，小小姐，不还有老爷，你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他不至于亏待你。”

　　白家大小姐确实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过小小姐也不是蠢的，到时候空府就热闹了，只是不知道老爷何时才会将自己正式收房，或许可以让老爷将自己收房并将小小姐放在自己身边抚养。

　　鸣凤这想法确实很美好，可她也不想想她一个丫鬟出身，有什么资格抚养空府嫡女，就算空大人同意，外面的口水也会将空府给淹没。鸣凤这想法让十三都感到可笑。

　　“唉，我的娘都进了大牢，何况我，就算继母愿意收留你，可你毕竟是我娘以前的贴身丫鬟，她肯定对你的疑心比任何人都重，平时没发生什么事情还好，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你绝对就是推出来挡剑的那个。”

　　鸣凤脸上露出的表情让空忆知道，这个女人看来始终无法跟自己一条心，即然如此也留不得你，不过你现在还有些用处，只要你不做危害老娘的事情，老娘可以当作不知道这回事，让你和白莲花去斗吧，看那个男人爱的是谁？

　　“……”

　　小小姐这话说的确实不错，若是白大家小姐进了门，自己肯定会被针对，到时候老爷绝对不会当面给白大小姐脸色看，若是她坚持要将自己卖掉，老爷也是不会阻止的，夫人都是这种下场，何况自己，可老爷说他最爱的是自己，而不是夫人也不会白大小姐，这话能信吗？

　　鸣凤皱着眉头，心中在权衡利弊，还是先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道理。

　　“你快去拿呀，愣着干啥，拿了去消了奴籍就回老家吧，不要再回来空府了。”

　　见鸣凤的眉头舒展开来，空忆明白她这是同意自己的提议了，于是伸手推了鸣凤一把，磨磨唧唧，得赶紧办理。

　　银子也是一个问题，幸好娘亲临走时给自己一串钥匙。

　　“奴婢走了，你怎么办？”这么可爱的孩子，自己居然要害这么可爱的孩子，鸣凤你是如何忍心，她到现在还替你考虑，而你呢，居然只想着自己，主子如此信任，怎能辜负。

　　“娘若是走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不如随娘一起上天堂。”

　　空忆低下头，用着娃娃音哽咽地说着，若这个女人真走了，那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异世，更别谈在异世活出个人样来。

　　“不行，你才几岁如何能有这种想法，奴婢陪着你，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长大。”

　　只要不违背老爷的意思，自己照顾一下小小姐又有何妨，她这么信任自己，自己如何能辜负。

　　“你真的愿意把自己搭进来？这一路的风险可不只一点点，也许是万劫不覆。”

　　空忆定定的看着鸣凤的双眼，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鸣凤说出来了几个字。

　　“奴婢愿意。”

　　“若你此时走，我不会怨你，若是你留下来了，却背叛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空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如雪水，这种冷直达鸣凤心底，让她有些怀疑这还是那个小小姐吗？

　　心理素质不错，居然能顶得住自己的威慑，看来是个可用之人，再给她一次机会，即然敢用她，就不怕她反水。

　　这些只在空忆闪念之间，也就两三秒钟的事，空忆低首垂眉拖长音道：“奶娘，我想爹爹了，你让爹爹来……看看我好不好嘛！”

　　“小小姐，老爷……他只怕不会来看你。”

　　“什么嘛，你就说忆儿说‘爹爹，忆儿知道错了，本不该老是去打扰爹爹，但是，忆儿好担心爹爹手上的伤会不会得破伤风噢，忆儿去年看到一个下人就是被刀割了一下，当时他没在意，谁曾想一个月过去后，那个地方竟然烂得很，后面就死了。忆儿好担心爹爹的伤，想过来看看爹爹，又担心爹爹不愿意见忆儿，如此这般，忆儿是吃也吃不下，睡也不睡不着。’奶娘可记下了？”

　　鸣凤听着空忆一连串的句子，不得不感叹真是苦难磨人心智，这小小姐，经历这一事，果真长大了，自己还需再观察观察才是，如今先就着她的意思办。

　　鸣凤心中一面想，同时嘴里称已记下，着空忆放心。

　　待鸣凤出去了，空忆坐在床塌上冥思。

　　那老头就不信我这样说了，还不过来看我，怎么说也是捧在手心里疼了好几年的闺女。

　　估量着鸣凤已出了院子，空忆从床上一跃而起，麻溜坐在铜镜前，翻出抽屉里的东西，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阵鼓捣，很快一张惨白的无血色的脸出现在镜子中，活像一个女鬼。

　　空忆暗自思量：不行不行，这太过于夸张了。她将脸上的粉全部擦掉，重新再次涂涂抹抹，很快一张比常人略过苍白的脸出现在镜中，空忆拍了拍双手，拿起茶桌上的点心就一阵吞咽，再就着冰冷的茶水咕噜咕噜往肠胃里灌，肚子好歹不叫了。

　　躺在被窝中，空忆感叹：真的好衰啊！上一辈子衰，这一生还是衰，难道又要衰上一辈子？你呀你真是被懒死的，哪是智商情商不够，明明知道那老头有问题，明明知道谢飞燕会出事，都不提前防备，也不提醒她早做准备，怀有侥幸心理，这种侥幸害得你还不够吗？难道真的要又再死上一次你才能醒悟过来？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小小姐一直在床上躺着，无法下床，请老爷叫个大夫来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