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牛者，盛名的老实

　　这可是标准的人话，不带一丝一毫的牛音。

　　另一头牛道：“还要吃吗？”

　　“老鹰有什么好吃的？哪有夜草芳香？”

　　这竟是一整群的牛精？

　　贺南寻边盘旋边道：“这地方果然不同寻常，不止这些牛，鸡鸭畜生大概全成了精。”

　　相离惊道：“全部？那可真可怕极了！可我们跟踪的黑影又不是什么鸡鸭牛羊，他分明进来了，可现在他去了哪里？”

　　贺南寻道：“这个好办，我们找一个问问就知道了。”

　　雄鹰在空中展翅兜旋几圈，趁着夜色落在围栏里，化作两只大白鹅。

　　鹅状相离道：“你变成鹅是准备问谁？”

　　鹅状贺南寻道：“边上有一笼鸡。”

　　鹅状相离笑道：“……问鸡？鸡精，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万物生灵中鸡属生性愚钝的那一类，鸡耗时多年才能修炼成精，但即便如此，依旧缺乏灵智，丝毫不懂人心险恶，向来是问什么便说什么，是修仙界中最为出名的长舌畜生。

　　忽然，边上的公鸡扯着高嗓子道：“谁啊，半夜鸡啊，鸡啊的叫！这么没有教养！”

　　相离心道这鸡果然也成精了！不知是百年老公鸡，还是千年老公鸡。

　　相离用鹅嘴叼起眼前的稻谷撒到鸡笼里：“鸡兄烦请见谅，我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这谷子算是给你赔礼道歉。我也是刚刚被被吵醒的，那一个黑影闪进来可把我吓了一跳。”

　　这鸡啄了啄稻谷砸巴砸巴嘴，道：“天堑？是不是孙家那小子回来了？这小子一向没什么教养！不成！一说他就来气，不就是被吃了几只喜鹊？我鸡子鸡孙怎么就不抵用了！还把我们关起来，喜鹊那灰不溜秋的羽毛哪里好看了？”

　　相离奇道：“喜鹊怎么比得上鸡大哥英俊潇洒，不过喜鹊被吃了就被吃了，他还抓喜鹊回来做什么？”

　　“你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鸡精嘲笑道：“他们捉喜鹊是为了例行公事，每年这个时候他们就开始闹腾，听我的祖父说，这习惯已经保持了上千年，明明停上一年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他们哪肯听我们的话！”

　　“……”相离道：“鸡兄说的莫非是七夕？”

　　公鸡道：“可不就是这个日子吗？这群小子的老祖宗和喜鹊可有大缘分。新来的，你可听说过牛郎？”

　　相离诧异道：“牛郎……牛郎织女的那个牛郎？”

　　“不错！”鸡长舌道：“就是上千年前偷了人家仙女衣裳的那个小贼放牛郎，他一个放牛郎不要脸地高攀人家仙女，生下这群没教养的娃娃就到处去偷鸟，咯咯咯。”

　　公鸡说的是人人传诵的故事，相离耳熟能详，可照鸡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牛郎确实有些不厚道。

　　相离晃了晃鹅脑袋，问道：“可这和偷喜鹊有什么关联？”

　　公鸡道：“鹊桥！自然是鹊桥！为了让牛郎织女相会，他们必须准备鹊桥！”

　　贺南寻忽然插嘴道：“这可奇了，过了上千年，难道牛郎连个飞天遁地的本事也学不会？”

　　公鸡吵吵道：“不然怎么说这牛郎高攀？这个放牛郎如今只剩下个魂魄，哪有机会学飞天遁地的本事！你想啊，仙女生的娃娃和牛郎自然不一样，那娃娃一落地就带着神气，长命是应该的，牛郎可不同，他只是个凡间的臭小子！凡人可比我们的命短得多，没几年也就死了。”

　　相离不语，原来这个娶了仙女的牛郎最后还是死了……难怪这个故事结局举步不前，她曾想牛郎怎不从神界抢走织女，到最后只是一年见一次，痴情人怎可甘心？

　　原来只因为，牛郎已死。

　　贺南寻道：“即便如此，他的后人也一直守着他的魂魄，每年七夕让他的魂魄和织女相会？”

　　“正是如此，这里原先也养着不少喜鹊，但是最近不知被什么吃了一些！数目不够了，老子和他说愿意凑这个数，他却把老子关起来了！不行，下次见到孙家那小子，老子要啄死他！”公鸡恶狠狠道。

　　贺南寻笑道：“这般说来，牛郎的后人真是没有眼光。”

　　公鸡哼着嗓子道：“可不是吗？我们鸡的羽毛可比喜鹊好看多了，追本溯源，我们的祖宗和孔雀还是一家的！”

　　相离道：“鸡兄，说了半天，这关键的鹊桥又在哪里？”

　　不用说也知道，刚刚那人一定去了鹊桥。

　　公鸡从笼子里把它橙黄色的喙戳了出来，指着一个方向尖声道：“看见那些个牛没有？穿过他们身后的山洞就是了，那些小子是牛郎的后人，那些蠢牛就是那头老黄牛的后牛，整天二门不出大门不迈守着那个破山洞，牛蹄子倔着呢！”

　　应夜色看去，那牛群后面的确有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贺南寻问道：“如何？要去吗？”

　　“当然要去！”相离道：“要是见到牛郎，我可要拜拜他，保佑我愿望成真。”

　　贺南寻调笑道：“你还真是对青木君一往情深。”

　　相离晃了晃鹅脑袋：“要你管？”

　　夜色朦胧，两只鹅一前一后靠近那些牛群，相离不习惯这鹅的形体，走得一瘸一拐。

　　不过这些个野牛精皮糙肉厚的，她不想和它们干架。她也没了打架的本事，只盼着能瞒过这群野牛精，救出玉泉后马上逃跑！

　　鹅状相离道：“小心点，可别被看出来！”

　　鹅状贺南寻道：“我自然知道，不过，你该走得快些。”

　　两只鹅走到牛群边上，一只牛忽然道：“你们两个干嘛去？”

　　相离一提鹅掌，心道不妙，被发现了！忽见那牛眼一眨一眨地，那牛歪着脑袋继续问道：“你们要去哪？”

　　相离无奈，鸡在修真界是盛名的愚蠢长舌，牛何尝不是盛名的老实，这些牛和入口那个巨牛石像又有什么区别，它们看见鹅也只当是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