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面上欢喜

　　沈素枝樱唇含笑，若是她没猜错的话瑾瑜就是那位有腿疾的表少爷：“只能是谷家大少爷。”只有谷家大奶奶的身份才能够自如的进入谷家的染坊，表少爷之妻是个外人断没那份权利。

　　厅里摆着屏风，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素枝隐约看到了一个行动迟缓的人影，不过她并未在意。她没注意到，坐在冯氏边上的那位穿着青色莲花裙裾的夫人此刻却是一脸寒凉。

　　那是郑瑾瑜的母亲谷明兰，她原想若是沈家这女子容貌尚佳，脾气秉性还不错的话，做了这门亲事也无妨，可是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这样的狼子野心，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就算有几分姿色居然也瞧不上自己的瑜儿。

　　冯氏端坐在榻上面色扭曲，一贯的雍容不见了，换上的是一副略带狰狞的神情：“你当你是谁，谷家要想弄垮沈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何况是区区一个你。”

　　“那是自然。”沈素枝莞尔：“只是多亏了沈家的当家主母，现在满锦城的人了都知道了谷家要和沈家结亲了，要践行当年之诺言了。”

　　“你……”冯氏到底是大家出身，自然学不来那些粗鄙的话。她暗自运气：“好，我依你便是。”来日方长，一个未经见世面的小娘子还能成精了不曾。

　　沈素枝俊目流眄，说不尽的妩媚可喜，她轻而易举的就赢了这局：“谢过夫人。”

　　“你不喜欢我华儿？”冯氏不解，那么多女子为她的华儿争的头破血流，眼前这个丫头的言辞之中半点没有喜欢她儿子的意思。

　　男人。那一世她因男人而伤心，因男人而死，这一世，她不想在谈论感情了，能潇洒的多活一世足矣，素枝轻启朱唇：“不喜欢。”

　　沈家的后花园和谷家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徐氏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是她无心看花。

　　婆子一来传唤，她拉着沈婉珺迫不及待的回了刚才的厅里，再进去，屋内的三人一团和气，冯氏正一脸慈爱的问着素枝一些关于乡下的生活以及季氏的一些事情。

　　徐氏见此情景不由得喜上眉梢，这是成了？沈素枝愿意嫁给那个瘸子了，那她的珺儿岂不是就能嫁给谷少爷了。

　　“夫人，素枝没惹的您不高兴吧？”徐氏满脸堆笑，抑制不住喜悦之情。

　　“素枝乖巧懂事，很得我心，我一见她就觉得有聊不完的话。”冯氏脸上挂着笑，说的好像之前的那副唇枪舌战完全不存在似的。无所出，还是太年轻了，站着进谷家的门，倒是可以躺着出去。

　　“那就好，素枝，日后过了门多陪夫人说说话。”徐氏兴奋开始不顾廉耻的当着众人面就说这种话呢，她想也许冯氏和沈素枝真是说了一些体己话而已。

　　沈素枝低头摆弄着衣角，沈婉珺满眼的兴奋，她就要嫁入谷家了么：“夫人，这是我特意为您绣的锦帕。”沈婉珺急于表现，一刻也等不得了。

　　冯氏伸手接过沈婉珺递过去的锦帕看了一眼：“这绣工与我们织坊里的绣娘比差了些。”

　　这话很明显，一，将沈婉珺比做绣娘，二，活计还不如绣娘。在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女红却像是考验一个女子的另一重标准，是心灵手巧的必备，通过做女红来培养一个女孩的温柔贤惠的品格。徐氏本就不是大家闺秀，两个女儿从小又娇生惯养，沈婉珺的女红也就是普通的水准。

　　沈素枝跟冯氏过了半天招这会真是渴了，她想趁着沈婉珺献殷勤的时候喝口水，这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听见了冯氏的话，她差点就没忍住喷了。她想着沈家两姐妹明知道谷家不喜沈家还要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这是何苦来的，真是可怜之人，又想着前些时日那两姐妹整自己反被自己整的情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徐氏没料到沈婉珺会有这举动，这会看她无端被奚落不由的瞪了她一眼。

　　冯氏将徐氏母女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对比之下她反倒觉得那个聪慧过人的沈素枝没那么讨厌了：“徐夫人，这婚事就这么说定了，改日我让婆子选个良辰吉日把聘礼下了。”

　　徐氏闻得此言简直高兴地快要流泪了，这是成了，沈素枝同意了，珺儿要嫁入谷家了：“是是是，一切都听夫人安排。”

　　一阵寒暄后，母女三人各怀心思乘着马车回沈府。

　　“素枝，你同意嫁进谷家了。”徐氏掩饰着兴奋问道。

　　“是。”素枝看着徐氏那要笑不笑的样子不由得暗想，人心怎么能坏到那个地步呢，这些年置季氏不管不顾不说，到头来还要算计她的女儿，明知道是火坑也要把她推进去。她本来还有点生气，可这会心情不错，她的原则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只是争取了原本就属于沈素枝的东西。等过了三媒六聘，她就可以安心的去谷家学手艺了。

　　“姐姐，我真为你高兴。”沈婉珺在边上两眼放光，眼神里写满了算计。只要哄着沈素枝嫁了，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素枝，娘一定给你备足了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了。”徐氏拉着沈素枝的手，面上一副慈爱，心里暗道真是个可怜虫，像你娘一样生的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又可怜又可悲。

　　“谢谢夫人。”季氏是她的娘，她不会喊徐氏的。

　　徐氏不在意沈素枝的称呼，攀上了谷家，以后吃香喝辣的日子数之不尽。库房里上次给沈素枝的那匹纱是存货之一，她要把最好的纱给他的珺儿。

　　夜里，床榻之上，徐氏扭着腰肢取悦着沈耀祖，她本就保养得好，身材曼妙、腰肢松软，像个千年的狐狸精恨不得钻到沈耀祖的骨头里去。

　　“老爷，今日我们去谷家，谷夫人允了素枝的婚事。”徐氏声音酥酥的。

　　沈耀祖很受用：“夫人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