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是非不分的族长

　　就这个破茅草屋的地契，还是秀才退婚时给的补偿。就因为秀才虽然退了婚，但他家人有说道，要不就把赵三丫娶回去做二房，不能太言而无信恩将仇报。所以，呵呵，原主的三伯娘和她的亲亲好堂妹就把原主诱哄威胁的弄上了山，再然后……

　　“住手！干什么呢！”这时挤进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先是拿拐杖敲了一下赵孙氏的手，迫使她手中的木头棍子落到地上。这才转过头十分不屑的撇了赵小萌一眼，冷声的呵斥道：“你这丫头又闹什么幺蛾子呢！看把你三伯娘给气成什么样子了，她可是长辈，还不赶紧道歉！”

　　赵小萌心中冷笑，自己是个受害者，凭什么要道歉？！

　　赵小萌将舌头塞进去之后，又努力的往后缩了缩，觉得这舌头越来越听话了，只要她张嘴的活动不要太大，应该还是不会再掉出来的吧。

　　尝试了一些，确定半途歇菜的可能性小了，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族长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把这长辈给气着的？”

　　族长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这话没什么问题，可他就是听得挠心的慌。不对，这丫头是个软的，见着人头都不敢抬，今儿倒是长本事了，这么多人看着她都敢跟自己顶嘴。于是愈发的生气，一个不尊长辈的贱人坯子，要什么真相！

　　于是立刻呵斥道：“混账东西，老夫可是族长，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赶紧道歉，要不然族归伺候！”

　　赵小萌看了眼趾高气昂的族长，又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除了有两个婶子心生不忍，刘婆子站在旁边焦急得直搓手以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关心她，都是为了瞧热闹，呵呵……

　　想起前不久她还窝在师傅的怀里撒娇，大师兄和二师兄历练回来还给她带了很多好玩意儿，像个公主似的哄着她，就怕她有一丁点儿不高兴。可如今呢？

　　她昨晚就已经用秘法试过好几次了，可惜她学艺不精，虽然知道有还魂之术却也没办法用得出来，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赵小萌不想在这些人的面前表现出软弱的，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那请问族长，小女子该如何才算尊敬您这个长辈，要下跪磕头才能回话吗？您是县太爷还是天上那位？就算你是他们，案件也得经过公审才能定罪，您开口就让我道歉，问过经过吗？您知道昨儿我为什么上吊吗？知道我那好三伯大半夜的来我这儿干什么吗？知道我这亲亲三伯娘，我这好长辈，一大早的在我门前嚎是为了什么吗？就算是天上那位，杀人也得给个理由吧？”

　　赵小萌的一长串话有理有据，听得族长和其他围观的人阵阵发懵。尤其是听到那什么“天上那位”的时候，族长是差点儿没给跪了。

　　族长气得呕血，这死丫头片子，开口闭口的就是天上那位，他一个升斗小民，敢跟天上那位比么？这话要他怎么接？要他说老子比皇帝大，老子想干啥就干啥？还是说，老子就跟皇帝一样，现在来问你个青红皂白？

　　他除非是全族的命都都不想要了，这死丫头片子，什么时候那贱嘴这么利索了？！真是见了鬼了！

　　还是说，就跟村里传闻的一样，这死贱人是雷公转世？要不然她出生那夜，咋就打了几十年都遇不到的大雷？然后昨天，一个吊死的人，竟然被雷打断了绳子活了一命，性格还变化这么多……

　　族长越想越心惊！都说雷公转世会干大事业，他已经将这丫头给得罪了，将来她得了势肯定会找自己的麻烦。不行，这丫头必须死，妥妥的死！

　　族长的脸色几番变化，突然就厉声呵斥道：“大胆贱人，竟敢随意编排皇帝，来人啊，将这贱人拉去沉塘！”

　　“族长啊，问问她地契放哪儿了先……”赵孙氏一咕噜爬起来凑到族长面前焦急的说道，声音根本没有避讳。也许是焦急得忘了，也许是她觉得反正贱人都要死了，也没啥可避讳的。

　　“混账东西，滚一边去！”族长看着眼前猪一样的队友，真恨不得将人给拍死。

　　真是个糊涂东西，等人死了，那什么房契地契的，慢慢再来找嘛，难不成这玩意儿那贱人还能待到阎王殿去不成，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可是赵孙氏不知道族长的打算啊，看到族长这个模样，心里一咯噔，以为族长是要跟她抢这个地契。这哪儿行啊，到了她嘴边的肉哪里有飞出去的道理？何况，若是地契没了，婆婆不揍死她才怪。

　　“族长，族长您可不能这样，这贱人生是我赵家的人，死是我赵家的死人，她的东西就该是我们赵家的。族长，我婆婆说了，今儿要是拿不回地契，我我，我是要被揍死的啊……”赵孙氏又着急又哀戚的喊道。

　　这一嗓子不孝，将刚刚赶来的村长气了个倒仰。

　　“哦……”

　　其他围观的人又是一阵明白的抽气声，感情今儿闹这半天，就是为了这二分地的地契啊，真是，唉……

　　“赵孙氏，又混闹什么呢！！”村长大踏步的走进来，真恨不得上前去踹她两脚。

　　这是亲人啊？当初赵三丫是怎么出事的，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如今都落到这样了，还把人活活往死路上逼！他就算再要为大局考虑，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赵孙氏看到村长来的，心想，完了，要坏菜！

　　不过她还是腆着脸，眼泪鼻涕的糊着就往村长这边跪：“村长啊，你得为我做主啊，这小贱人昨儿吓坏我家当家的，今天我来要点儿赔偿，她不仅不给，还打我骂我。我可是长辈啊，村长啊，这样不孝的贱人就该沉塘啊……呜呜呜，今儿挨了晚辈的打，往后可要怎么在村子里立足哟……”

　　村长真的很想喷她个狗血淋头：妈蛋的，你个浑赖长舌妇，说得好像以前村子里的人多待见你似得！

　　不过村长还是忍了口气，这眼见着赵家的两个读书人秋日又要下场了，万一谁考了个功名回来。唉……一边是可怜的小妇人，一边是可能出了秀才老爷……不好办呐！

　　赵小萌也看出了村长的为难，心中不由得有些冰凉，可是想象这个社会，村长能站出来保她就已经很不错了，她不能肖想太多。

　　她冲村长不着痕迹的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今儿不计较的，让人赶紧走，也让他不要太为难。

　　村长收到眼神，先是征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先前只是觉得这丫头摊上那样的亲人甚是可怜，如今见她知事懂礼，不由得欣慰，也更坚定了他要护着这丫头的决心。

　　不过，这所谓的护着，只能是保证不让人害了她性命，至于其他的，她家里人都是如此行径，他个外人还能怎么啊……造孽哟……

　　村长垂着头，想这个事儿该怎么处置，没想到族长走了过来，趾高气昂的道：“这丫头偷人在前，又打骂长辈，是万万不能留的，要不然我们的姑娘还怎么嫁人！”说完后又凑近村长低语了一句：“还有，别忘了他们家马山两个童生要下场了……”

　　最后这句意有所指的话他说得小声没人听到，可前面的一句大家可都是听明白了的。本来只是闲看热闹，如今听说会影响到村子里的婚嫁，不由得都焦急议论了起来，谁家没有三两个没出嫁的闺女小姑啊。

　　“是啊，是啊，族长说得对，这样的贱人可不能留啊，我们家小姑最知事懂礼了，人又生得俊俏，马上要许给临村的童生了，那童生也是个有能耐的，要是被这贱人毁了亲事可如何是好啊……”

　　“对对对，还有我家闺女，就这贱人闹出来偷人怀野种的事情，我家闺女的亲事都遭遇波折了，今儿要是打骂长辈的事情再传开，我们都不处置，别人还不都以为我们村子的姑娘都这德行呢！”

　　“沉塘沉塘！村子里不能留这样的祸害！村长您就别管了，这可是我们赵氏一族的事儿！”

　　“贱人，沉塘！沉塘！”

　　“……”

　　一时间群起激愤，村长的脸都黑得滴水了。这青山村，赵氏占了五成，他刘氏只占了三成，要不是因为他是村长，很多事情还不知道要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