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助

　　兰院。

　　“青氏那个贱人！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勾引大人！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白氏坐在案几旁，眼神愤恨，面目狰狞。说罢还不解气，袖子一扫，将桌上的茶具都挥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在卧房准备休憩的宫妙凝闻声赶了过来，进门之前听白氏的婢女转述了刚刚发生的事，也是一脸惊讶。

　　毕竟青氏平常表现的也十分乖巧，从来不敢明目张胆的勾引尚书大人。

　　宫妙凝走到白氏的对面坐了下来，抚了抚身上的褶皱，轻声说道：“娘亲不必大动肝火，青姨娘只不过就耍了一个小把戏而已，她能有什么心机，爹爹过几天就会腻了她。娘亲您可是有掌家之权的，主母忌妒，您要深明大义，这样爹爹才会觉得您适合做这个当家主母！”

　　听着女儿的细声安慰，白氏慢慢冷静下来了，但还是不解气，冷哼一声道：“我看她还有什么能耐勾引大人！”

　　兰院这边的小声响传到了飞羽阁，此时宫闻羽正在喝茶。

　　听着小玲的汇报，宫闻羽笑了起来。

　　“白氏，这才是我给你第一个礼物。”

　　翌日。

　　估摸着时间，宫闻羽来到了青姨娘所在的檀院。

　　春芽和绿芽正在做着院子里的扫洒工作，见宫闻羽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大小姐。”

　　“嗯。”宫闻羽淡淡应了一声，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这二人。身边只有小玲一个终归人手不够，总要培养些心腹的。

　　“你们先去飞羽阁呆着，等我回来。”轻轻撂下一句话，宫闻羽直接朝大厅走去。

　　春芽和绿芽互相看了一眼，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连连朝着宫闻羽的背影道谢。

　　青姨娘一进大厅，便看见坐在主位上悠闲喝茶的宫闻羽，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昨晚当着白氏的面把大人引到了自己这里，心里好不痛快。但这一切却要归功于这个性情大变的大小姐。青氏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这个大小姐，现在不能为敌。

　　想明白后，青姨娘小步迎上，施了一个礼。

　　宫闻羽挥挥手让她坐在一旁，小玲和青姨娘的婢女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姨娘昨晚如何？”

　　明知故问。

　　青姨娘“啐”了一声，羞涩的用袖子捂住嘴。

　　“但你也不要以为从此以后你就高枕无忧了。”宫闻羽抿了一口茶，语气有点冷硬。

　　青姨娘顿时变了脸色。

　　“男人都喜欢新鲜，当你哪一天再使不出新鲜的把戏，你就会被厌弃。别忘了你的目标，你也千万不要沉溺在温柔乡里。在权力面前，男人都不算什么！为了你的女儿，你可要保持冷静，不骄不躁。”

　　的确，自己的目标自然不只是获得宠爱这么简单，最终的目标，自然是这个尚书府的女主人！

　　青姨娘整了整衣襟，正着身子，问道：“那大小姐有何高见？”

　　“等。”宫闻羽又抿了一口茶，“白氏掌家多年，府内府外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一个人处理，我不信不会出什么纰漏，皇商之女又怎样？人无完人，就算没有纰漏，我也会想法子让她出一些纰漏！”

　　“大小姐！”小玲推门进来，疾步走到宫闻羽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听着，宫闻羽却轻声笑了起来，“青姨娘，老天都在帮助我们。走，我们去前厅。”

　　原来，前几日，在尚书府名下的一家商铺发生了争执，商铺掌柜失手打死了一个乡下人。掌柜的以尚书大人的身份威胁那个乡下人的家人，不准闹事也不准报官，不然就杀了他全家。掌柜的也顺势把这件事隐瞒了下去，可谁知道，一直在关注尚书府动向的朝臣眼线，将这件事报告给了自己的主子，这也就给了那些与宫尚书作对的人机会，今天早上的朝会，尚书大人就被狠狠弹劾了。

　　宫尚书一回府，就将白氏叫了过去。

　　宫闻羽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带着青姨娘就往前厅走了。

　　一路上青氏都十分忐忑，她不敢相信自己马上就要走到那一步了，但也在害怕，万一这次没成功怎么办，下一次机会不知道要何时才会出现。

　　但是对于宫闻羽来说，她的字典里可没有“失败”这两个字。

　　还未走到前厅，就听见了尚书的责骂声，还有女人的哭啼声。

　　一进门，就看见白氏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宫妙凝也跪在旁边一边啜泣一边求宫尚书息怒。

　　“爹爹，发生什么事了？”宫闻羽朝宫尚书施了一个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见宫闻羽来了，宫尚书才缓和了脸色，但眉间的怒气还消散不去。看着宫闻羽，他突然有点怀念以前五郡主在的日子。五郡主在时，府中管理的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他操心。思及此，宫尚书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小羽来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府里有个商铺出了事，那个商铺掌柜还是你白姨娘的娘家人，所以我在责怪她不懂得打理。”

　　“出什么事能让爹爹您这么生气？既然白姨娘犯了错，犯错总得有惩罚，不如爹爹就先罢免了她的掌家之权。依女儿所见，府中姨娘也没有尊卑之分，白姨娘既然能管家，裘姨娘和青姨娘自然也能管家。”宫闻羽微微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可以，大人！”白氏一听要罢免她的掌家之权，立马惊慌了起来，也不顾着有其他人在场，扯着宫尚书的衣角，哭喊道，“大人，我辛辛苦苦为了尚书府劳心劳累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仅凭宫闻羽几句话就否定我啊，她是为了夺我掌家之权啊！”

　　“白氏，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没有功劳？这些年你从府里府外捞的油水还不够多吗？府中的账册可是明明白白的记着的，一查就能发现漏洞。”一旁一直没出声的青姨娘站了出来，讽刺的说道。

　　“你说什么呢？不要血口喷人？”白氏转身便要扑向青氏，像是要分出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够了！”宫尚书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呵斥道，“白氏，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一个小小的商铺都管理不好，更何况这么大一个家！从今天开始，罢免白氏的掌家之权！”

　　“不要啊！”白氏一听，大呼一声，竟然背过了气，晕了过去。宫妙凝连忙上前扶住自己娘亲，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宫闻羽，而后者却不管不顾。

　　宫闻羽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不紧不慢的对父亲说：“爹爹，按照惯例，府中没有主母，一切大小事务应由嫡长女掌管，只是女儿知道自己对于这掌家之事一窍不通，而裘姨娘又因为三妹的事情劳心劳累，不如，就让青姨娘暂时管家吧。”

　　宫尚书下意识朝青氏看去，青氏正好抬头望了他一眼，那勾人的眼神瞬间让他想起了昨晚的欢愉，心中的不快也被压下了一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可是青姨娘出身卑微……”宫妙凝脱口而出，想要阻止。

　　“白姨娘出身皇商也总归是妾，青姨娘既然同为姨娘，那就应该平起平坐，这规矩可是这样说？”宫闻羽笑吟吟的看着宫妙凝，但是眼神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冰冷的眸子直戳宫妙凝心底，令她直直的打了寒颤。

　　“行了，都不要说了，就这样吧，青氏暂为掌家，小羽跟着学习掌家之事，凝儿，把你娘亲带回去，其他人都给我退下去！”宫尚书挥了挥袖子，神态之间尽显疲惫。

　　“是。”

　　宫闻羽给青氏使了个眼色，青氏便以照顾宫尚书为由留在了这里，其他人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