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要气晕老太太

　　顾老太太到底最疼爱的还是老二。

　　“你娘舍得让你进顾家了？你娘不是当顾家不存在啊？还回来做什么？”顾老太太对顾清浅依然没有好脸色。

　　当顾家不存在？到底是谁当谁不存在？她爹爹每每回梅山村，顾家可有人提及她娘亲和她？顾清浅鼻以嗤之。

　　“生孩子都没有说一声，现在回来做什么？”顾老太太捏着手中的信，侧过头。

　　瞧顾清浅没有言语，声音软了一些下来！

　　顾老太太有些疲倦，想着不计较，但是，顾清浅又怎么会句句让她拿捏？“祖母，我可记得我爹说，我还在娘的肚子的时候，就禀告祖母了，只是，祖母从此没有提起！”

　　顾清浅暗自冷笑。

　　哪怕她爹爹常常书信问候，常常礼物寄回家，可是，谁提起她娘和她了？

　　“你祖母说的是——是个女儿就不必禀报，直接发卖！”顾老太太冷冷地道。

　　这话居然能说的理直气壮？！顾清浅觉得自己也是服了，怪不得娘亲从此不想踏入顾家，难怪娘亲送她出京城门，望着她，眼里都是愧疚和担忧！难怪娘先前说什么也不让她随着爹爹回顾家，还是在娘亲探狱的时候，爹爹说什么再不让她回家乡，怕是会牵连到孩子……

　　那句怕“牵连到孩子”，她听来的时候，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她是要留下来陪着娘的。

　　可是，娘自从听了爹爹这话的时候，说什么也要让她回老家，即使，她那么厌恶那个家……

　　在女儿的性命和自己个人的好恶中，她当然觉得能保住女儿最重要。

　　而且，卫敏芷觉得，顾清浅好歹是顾家孙女，他们一家又为顾家做那么多，顾家也不会太亏待她女儿吧……

　　家中几乎都家徒四壁了，卫敏芷还是给这个顾家大大小小买了不少的礼物，也让柳娘带了不少银两，她还是害怕女儿回来被轻视的……

　　“发卖？苍岚国有律法，虐童可入狱，上至耄耋老人都要受罚！”顾清浅冷冷地道，“发卖自己的儿孙应该算是虐待的一种吧？”

　　前世的时候，顾老太太的确有发卖她的意思，只是，顾颖淑姑姑低声说：“二哥尚且在狱中，这发卖要通知二哥才好，毕竟是寄住的……”

　　老太太才没有动手！

　　顾晨君动了动，顾雪钰有些惊奇地望顾清浅，心想，原来还有虐童的律法的……

　　顾老太太一听，先前一愣，然后勃然大怒。

　　“百善孝为先！难道，你娘没有教你？”顾老太太又把鸠鸟拐杖敲得“梆梆”作响。

　　“我娘倒是教了义廉、耻、孝、悌、忠、信，只是，没有哪一条是祖母要贩卖孙女的，哦，‘义廉耻’中的耻，倒是说，人若无耻，等于禽兽一样！”

　　此时的顾清浅心冷的冰冻似的，即使重活一回，仍然被祖母那赤果果的恶毒给恶心到了！

　　好吧！此时的顾清浅火力很猛，她是要气晕顾老太太的想法的！

　　“啪！”一声，顾家老太太把手中的鸠鸟拐杖又重重地敲打一旁的桌子上。

　　这一猛烈的敲击，几乎用上了老太太的全身力气，于是，这张桌子再也承受不了，“啪”一声，塌陷一角。

　　只听得一旁的顾晨君缩起脑袋；顾雪钰也是瑟瑟发抖。

　　以往顾老太太威严，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今个儿这样的勃然大怒的样子。

　　顾清浅瞟了一眼那桌子。

　　这张是硬木嵌螺钿理石八仙桌。

　　桌子尺寸宽大，面部嵌方形大理石，上半部嵌饰五彩螺钿，四腿中部以下削制而成马蹄。

　　顾清浅记得这张桌子都还是从京城运回去的。

　　那时，他爹爹说，家里想要一张硬木嵌螺钿理石八仙桌。

　　当时娘说，让他们去镇上买就是了，镇上没有去州县买呗！然后，他爹爹就很不好意思地道：“娘说，她……她想要这张……前几年她来咋们家……”

　　当时，她还在饭桌上。

　　他爹爹说，恰好有人回飘梅镇，想着一并捎回去……

　　当时，她还以为爹爹是不舍得给顾家里买新的了，现在想来就是这位老太太曾经去京城她家的时候，看上了想要，所以，爹爹就把它运过来。

　　这张带满一个儿子的孝道的桌子，就这样被顾老太太挥拐杖间，给削了一马蹄。

　　而断了的马蹄脚咕噜噜地滚到顾清浅的脚边。

　　顾老太太身子一晃，顾颖淑赶紧上前扶住顾顾老太太，顾老太太抬头瞧见这个让她不省心的女儿，骂一句：“滚！”

　　“母亲……那一边晨君和雪钰这两个孩子还在呢！”顾颖淑扶住顾老太太，低低地说了句。

　　此时，顾老太太也瞄见那边吓的瑟瑟发抖的顾晨君。

　　她素来疼爱顾晨君，也不想让别人瞧见她暴躁如雷，被一个孩子失了平日的威严。

　　“把他们带下去！”顾老太太不耐烦地说道。

　　顾颖淑听顾老太太怎么一说，担忧地瞟了顾清浅一眼，才低着头，应一声“是！”拉着顾雪钰和顾晨君退出。

　　出了堂屋的门，还把门轻轻带上。

　　既然担忧她，居然还把门给带上？这是要让她在里面被老太太给打死？！顾清浅有些讥嘲地想。

　　“姑姑，二叔父怎么了？”门外，顾雪钰垂着脸，小声地问。

　　刚才这位堂弟和老太太干仗让她害怕紧张之余，还带上莫名的兴奋。

　　“顾颖淑，这一次二伯父为什么没有好吃的好喝的带回来了？他前一次都说了，要给我带宝蓝色鼠灰袄，绣着松枝的，我还等着穿出去跟小伙伴们看看呢！”顾晨君不满地问。

　　顾晨君虽然觉得刚才祖母和那个小屁孩吵架有些可怕，但是，他到底惦记着吃喝穿。

　　此时，已经快走到西厢房了，顾颖淑瞧见对面东走廊里，风清瑶扶着李珍春，怯生生地往前走。

　　此时，李珍春已经换过一身衣裳，穿着暗花细丝褶缎子小袄，没有妆容的皮肤粗黑，脸色阴沉。

　　顾颖淑瞧见在李珍春旁边的风清瑶，怯生生的，穿着破袄衣，露出半截的胳膊都是淤青一片。顾颖淑眼神一黯。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冲上前了！

　　“颖淑，你干嘛？”顾晨君甩开顾颖淑，怒声指责。

　　顾颖淑才发现自己牵着顾颖淑和顾晨君，不知不觉中，捏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