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见顾老太太

　　顾家院子前面的影壁上有大幅的书法：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两旁再辅以“福”、“禄”、“寿”等象征吉祥长寿的字样。

　　笔力刚柔结合，自然舒展。这是她爹爹的手笔。

　　顾清浅上前摸了摸那熟悉的字迹，靠到影壁上，想着这一世又该怎么样重新开始生活……

　　顾清浅垂眼，弯腰，一把抓起地上那把泥巴：“想玩？爷陪你玩玩！”一步上去，泥巴一下糊到他脸上。

　　还没有等这个二世祖醒悟过来，顾清浅跨步就进了顾家院子。

　　“你这个大坏蛋，给我站住！”

　　顾清浅身后传来顾晨君的吼叫声，她很想回头再砸他一脸的泥巴，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大坏蛋！

　　但是，现在她手里没有泥巴，所以，她只是回头。

　　看着一身泥人似的顾晨君扑了上来，顾清浅手脚利索地往旁边闪了闪。

　　原本顾家的门槛就比别人家的高！

　　顾老太太说，他们家在村里是有名望的，所以，门槛得比别人家的高才是。

　　所以，顾清浅一闪，顾晨君立马扑到门槛上，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声。

　　“咳咳！”顾清浅低声咳嗽着，把手往顾晨君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她可不要一手的泥巴进去。

　　那一边的垂花门被掀起，急冲冲地走出一位姑娘。

　　姑娘莫约十来岁，穿着桃红色的袄子，梳着双丫头，瓜子脸，眉眼细细的。

　　那个胖乎乎的是顾家二世祖顾晨君，这个瓜子脸的是大伯父的小女儿顾雪钰。

　　妾室所生，为大伯母不容，被丢在顾家大院。

　　顾清浅朝她唇角微微弯了弯：“你好！我是顾风的儿子，顾清浅，请问这是顾家吗？”彬彬有礼。

　　顾雪钰原本想冲着这位发火的，毕竟那边摔在门槛上哭的顾晨君，怎么看都是这位的杰作。

　　可是，此时一听，顾清浅说，她是顾风的儿子顾清浅，便一怔。

　　她是听祖母说起，他二叔父的孩子这几天会回梅山村。

　　“你……”顾雪钰上下打量着顾清浅，眼眸大大的，鼻梁挺俏，就连弯起的唇都很好看。

　　“我叫顾清浅，你……是雪钰姐么？我爹爹可提起你了，说你既漂亮又懂事！”顾清浅冲着顾雪钰甜甜一笑。

　　顾雪钰一听二叔父讲她又漂亮又懂事，立马就笑逐颜开了。

　　二叔父那么夸她，也不知道这一次给她带了什么回来！

　　“你是顾清浅妹妹？”顾雪钰眉眼都是笑。

　　“雪钰姐姐可要看清，我是男的还是女的！”顾清浅似笑非笑地睇着顾雪钰。

　　顾清浅还不信，才八岁的她，一没有发育，二没有脱裤子，有人一眼就知道她是男还是女。

　　顾雪钰脸一红，低头道：“弟弟长得那么好看，我还以为是观音菩萨前的女童……”

　　“噗！”顾清浅一下就笑了，“姐姐真会说话！”

　　两个人一说一搭就把摔在门槛上的顾晨君给凉下了。

　　“顾——雪——钰！”顾晨君抹一把眼泪，很生气，自己这个堂姐，居然不帮他揍人，还跟着外人说说笑笑，很亲密。

　　顾雪钰回头瞥了顾晨君一眼：“弟弟，你还不起来，躺在地上耍赖，祖母可是会生气的哟！”

　　说着头也不回地拉着顾清浅往里走。

　　顾雪钰也只是听说二叔父有一个孩子，至于是男是女，她还没有见过。

　　二叔父回来也只是含糊其词地答，只是，她听她娘和三婶母他们说，应该是一个女儿没错，所以，才不敢带回来！又或许是不会下蛋！

　　甚至说到，宫里都是太监的，二叔父可能已经被阉了，成了太监！

　　现在突然回来一个自称是二叔父的儿子，她还是很吃惊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二叔父对她不错，每一次回来，大包小包的，礼物都没有少她的！

　　再看这个自称是二叔父儿子的，长得好看，衣裳也是上好的料子，她也不敢说不是。

　　是的话，她又有漂亮衣裳了；不是的话，她也乐意瞧着这个穿的比她好，长得比她好的男孩，被祖母狠狠地打。

　　祖母打人可是很痛的！顾雪钰想起曾经祖母那一拐杖落在她背上，就心悸……

　　把这个顾清浅带进去左右都是讨好和让她喜悦的事！

　　“祖母，二叔父的儿子回来了！顾清浅回来了！”顾雪钰提起裙摆，一脸欢喜地往里跑。

　　原本还躺地上撒泼打滚的顾晨君一听顾雪钰喊二叔父的儿子回来，瞧瞧那边一身上好料子衣裳的顾清浅，想着每一次二伯父回来都给他带好吃好喝的！

　　前一次，二叔父带回来的礼物，他觉得不够多，找着祖母闹了好一阵，祖母说，下一次一定叫他二伯父多带一些，带好些礼物给他。

　　二伯父每一次回来都会带很多好吃好喝的，现在他刚刚对着二伯父的儿子砸泥巴，一时不敢凑到二伯父儿子跟前去要礼物，他觉得还是让祖母出来给他说说好话，他可想知道这一次二伯父给他带什么好吃好玩的呢！

　　顾晨君想到这，便立马爬起来，也顾不上擦脸：“我去找祖母！”便“蹬蹬”地跑进屋里找顾家老太太去了。

　　嗯，他顾不上擦被顾清浅呼一脸的泥巴，也忘了刚才摔在门槛上痛的呲牙。

　　顾家是典型的三进院落，大门进去的南房养着鸡鸭，绕过垂花门，还没有进入庭院就听到里面传出——

　　“小祖宗，你这是在哪儿打滚的？”

　　顾晨君也顾不得顾老太太骂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叫道：“祖母，祖母，弟弟回来了，弟弟回来了！”

　　“弟弟？什么弟弟？就你那不会下蛋的娘，除了会生女儿，还会什么？”顾老太太拔高音量道。

　　老太太说的“下蛋”是指能生儿子，生女儿的女人都是不会下蛋的，就像李珍春那种生一个儿子，然后再也没有男孩生下来的，也是被骂不会下蛋的！

　　李珍春生下顾晨君后，一直想再生几个儿子在顾家立足，无奈肚子不争气，一胎又一胎都是女儿。

　　其实，顾清浅听说在顾晨君前面，三婶母已经生了两个女儿的，只是，当时是在娘家生的，生下来是女儿，便偷偷地送人了，后来，顾晨君之后，又生了三胎的女儿。

　　送人一个，被顾老太太掐死一个，李珍春自己溺死一个……

　　“我娘……我娘才不是不会是不会下蛋的娘呢！”顾晨君哭噎地道。

　　倒还是会维护自己娘亲的！顾清浅唇角弯了弯。

　　好吧！顾清浅偷眼瞥见顾雪钰也在笑。

　　嗯，顾雪钰在顾家也过的不好！

　　顾清浅记得大伯父当上县丞后，便全家搬去飘梅镇上了，只是，三个儿子都带去了，顾雪钰留下了。

　　虽然，她爹爹当县丞别人对她不敢怎么样，但是，顾老太太的嫌弃，和三婶母背后的鄙夷仇视可是没有少。

　　顾雪钰也就是抿唇那么一笑，跨过垂花门便收起笑容，垂下头，一副乖巧的模样了。

　　“祖母，弟弟回来了！”顾雪钰说着，便乖乖巧巧地站到一边去了。

　　此时，庭院后面半掩的堂屋“呀”一声打开。

　　顾清浅抬头便看到一位老太太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