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媒婆孙大娘

　　早先在娘家的时候，这张氏的母亲便对她百般教导，直说这将来婆家若是有个小姑子的话可千万不能够嫁过去，不然到时候免不了要受欺负。

　　后来张家家境贫寒，张强从小不务正业，追债的人逼到了家门口，张家人无奈，只得把这张氏嫁到了更是贫穷，东拼西凑却能够拿出二十两纹银赎了张强出来的宋家。

　　这张氏自小便是个泼辣的，年轻的时候在娘家村里无人不知，到了适婚的年纪十里八乡近处的男人，硬是没个敢娶她进门的，不然也不会嫁到这宋家来。

　　这会子嫁到了宋家来却要处处受宋晴晴的气，她心里早已隐忍不住，再加上此前因着宋晴晴将她心里的打算捅了出来，张强虽说是保住了手指头，却还是被人硬生生的揍了一顿，传来消息直说现今还卧床不起。

　　因此，张氏是将宋晴晴给恨到了心尖上，此番听到宋存勇的话，心里的心思自然是转悠开了。

　　“肯定是真的啊，晴晴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一直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情，再者说了，你不是一直与她处不来么，姑娘大了，总归是要出阁的。”

　　宋存勇一双手总算是扣扣索索的摸进了张氏的亵衣，整个人也翻身压了上去，嘴上却不忘说些讨巧的话引得张氏欢心。

　　“晴晴即便是不嫁到这朱家去给朱老爷做妾，过不了几日也要另寻个人家，赶明儿我便去跟娘说……”

　　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两个人早已亲热了起来，张氏听的宋存勇这般说，整个人自是欢喜不止，也是少见的在这样的事情上分外的配合，两个人粗喘纠缠着再没了别的声音。

　　事了，张氏捉摸着给小姑子说人家这事是急不得，单单是宋张氏这边自己也需要瞪大了双眼小心应付，她心里这样想着也就睡了过去。

　　在没有想到好的主意前，张氏自不会太过招摇，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宋晴晴，因此姑嫂两个安静了些日子。

　　几天后，宋家前头的邻居孙大娘到这宋家来串门，宋晴晴瞧见她来，一早便躲到了自己的屋里不出去，只因着孙大娘做的便是那牵针引线、张罗姻缘、成人美事的生意。

　　说来这宋家庄大半数的户里皆是宋姓，剩下的这王姓又占了大半，而这孙姓却只有前头孙大爷家这一家。

　　这孙家乃是十几年前从梁州逃荒而来，若是寻常的单门独户，少不了在这村子里受些欺负，可这孙家这些年来在这宋家庄的脚跟站的却比一般的宋姓人家还要稳上许多，凭的便是这孙大娘一张三寸不烂舌，十里八乡的夫妻，没有哪一对不是她牵的线。

　　“大娘你喝水，”张氏亲自捧了茶杯递到了孙大娘的手上，“这茶叶可是我公公压箱底的东西，这要是寻常人来可是连见到见不到的。”

　　这罐茶叶却是宋晴晴前些日子在宋祥生辰的时候，用自己卖的绣件买的，虽说在有钱人家里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陈茶，可在这庄稼地里也算是稀罕物件了。

　　张氏搬了板凳，与孙大娘对面坐着，眼神却不住的往宋晴晴的房间里瞟，要不是她托了这孙大娘前来商量小姑子的婚事，孙大娘这样忙碌的人哪里会到宋家来？

　　眼下这宋晴晴脸上害臊躲了出去，倒是方便她们两个人说话了。

　　“侄媳妇，前儿你托我那事，可是我将这十里八村的好后生都瞧了个遍，毕竟咱晴晴这相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自然是不能够随便找个庄户人不是？”

　　孙大娘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显得像是牛饮一般，一双眼还咕噜噜的盯着茶壶，也不说话了，张氏瞧见，赶忙将茶壶拿过来又给这孙大娘添上了水。

　　说来这孙家，在这宋家庄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偏生这孙大娘每每见了别人家的东西，不管好歹，总是想要揣进自己的兜里，就说这茶叶吧，孙大娘为这么多男男女女张罗了终身大事，还能没个银钱买罐子好茶？

　　可偏偏她表现出来的模样，活像是没见过丝毫好东西似的。

　　“正是呢，我这个小姑子这相貌、性情都是没得挑的，这要是一般的庄稼汉可真是委屈她了。”

　　张氏粗眉一挑，眼角却含了十分的笑意，伸手往这孙大娘的手里塞了一吊钱，而后又拿起茶壶含着笑给这孙大娘又倒了杯茶水。

　　孙大娘虽说爱贪小便宜，总是想着从别人家里往自家带些什么，可这么会子牛饮了几杯茶水，已然是喝不下了。

　　她叹了口气，用右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说道，“说来也是巧，前儿你前脚刚走，后脚刘屠夫便去了，直说这刘根相中了你家晴晴，托我来说煤呢。”

　　孙大娘这话一说出口，张氏便是一哆嗦。

　　早在不久前，她也确实是分理处了这份心思的，只是后来被宋祥一斥责，她便熄了这份心思。

　　此时被孙大娘再次提及，张氏又仔细地将十里八乡的少年郎过了一遍，发现确实也就只有刘福家的家底要厚上几分。

　　只是想到刘屠夫的独子刘根，张氏又有些犹豫。那可是个出了名的不着调的，刘屠夫做的又是金贵的很的猪肉生意，而他的独子刘根，便是仗着自家的条件好，几乎是到处拈花惹草，风评差的很。

　　莫说是这宋祥与宋张氏，便是自己听了都觉得实在不妥，自家公婆又哪里会答应？

　　这张氏虽说与宋晴晴这个小姑子的关系一直是剑拔弩张，可她心里却始终还是将宋晴晴当成是自家人来看的，她原本想的不过是想要这宋晴晴吃个不大不小的亏，可从未想过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我晓得这刘根身上的毛病确实也是多了些，这些年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不过这刘根可是给我下过保证了，若是真的能够娶到晴晴的话，他以后一定好生与晴晴在一块过日子，侄媳妇，你看怎样？”

　　张氏沉默了半晌也没说出个什么，即便是她这边同意了，公公婆婆那边怕是也是个难题，谁家会把自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嫁给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