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说亲

　　名为赔罪，实则是让任初年知道她原来长的也颇有几分姿色，以前都是大家看走眼了。顾若芙的小伎俩，又怎能瞒的过她。

　　任初年听到动静回头，一双眼睛从顾南倾的头顶打量到脚。想不到稍作打扮，顾南倾也这般美艳。

　　他双手做辑，笑着赔不是：“上次我不该丢下二妹妹就走，还望二妹妹莫要和我置气。”

　　原是叫顾南倾来道歉，任初年见色起意，自顾道起歉来，顾若芙心里很不受用。谁叫她肚子不争气，只有忍着。

　　顾南倾勉强挤出笑来：“姐夫实在客气，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祖母还在等我，只为道歉，我便先回去了。”

　　顾若芙拉住顾南倾的手：“初年诚心诚意的向你道歉，你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任初年笑眯了一双眼睛：“二妹妹你先回去，莫叫祖母等久了。替我问声好。”

　　顾南倾扭头就走。

　　顾若芙问任初年：“你可改变了主意不曾？”

　　任初年猥琐一笑：“你果真能让南倾嫁给我做妾，我立誓再也不去花街柳巷。”

　　顾南倾银牙差点没有咬碎，她夫妻二人真当她耳聋不成，明目张胆的议论她。

　　她窝着一肚子气和顾老太太等人回到顾府，草草洗漱后睡下了。

　　次日她和顾罗衣坐在抄手游廊上绣花，顾罗衣说：“昨儿夜里哥哥说他是被人推进湖里，回来我越想越不对劲。你说，会不会是花明玉怕我掩盖了她的风头，故意找人做的。”

　　顾南倾蹙眉，安南王妃要把花明玉嫁给韩之远，那就意味着安南王将来会把位置让韩之远继承，联姻是巩固地位最好的法子。

　　“有这个可能，我劝你别在打韩之远的主意。他家门楣太高，勉强嫁过去，也未必会幸福。你昨天夜里琴虽然没有弹完整，已经出尽风头。不消几日，顾家的门槛就会被提亲的小郎君踏破。何不在他们中间，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嫁了。”

　　顾罗衣不敢苟同：“韩之远是个有主见的人，他不会轻易被拿捏。再怎么样也要试一试，哪有不战而败的道理。”

　　顾南倾叹息，顾罗衣到底还太小，重情重义的男人有，少的可怜。

　　大多数男人都比女人现实，特别是韩之远这样的人家，情爱和前途相比，必然是靠后的。

　　她侧头看着顾罗衣，古代的小姑娘勇敢追爱，来自现代的她怎能泼冷水：“很是，但安南王妃有心把花明玉嫁给韩之远，如你所说，是花明玉叫人把顾洛川推进湖里，以后未必会请我们姐妹入府玩耍。没有见面的机会，又怎么去笼络他的心。”

　　顾罗衣嗔道：“说你笨，你比谁都聪明。说你聪明，你也不过如此。韩之远属意我，他有的是借口入顾府。他来了，莫非祖母和父亲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怕…”

　　她指了指楚氏院子的方向：“那一位见不得我比顾若芙嫁得好，会百般阻拦。我问你，昨天顾若芙拉你到一边去说话，是不是带你去见任初年了。”

　　顾南倾也不瞒她：“要摆脱任初年，最快的法子莫过于嫁人。昨日宋玉虽说要来顾府提亲，听说他父亲马上要被提拔，他母亲怎么肯同意这门亲事。”

　　顾罗衣道：“你我毕竟不同，你要尽快为自己打算。你从小养在母亲膝下，那位真闹起来，为了家宅安宁，纵然祖母不答应，父亲也要逼迫你同意。届时，你是嫁，还是不嫁？”

　　顾南倾怕的就是这一层，自古以来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和母亲都要她做妾，祖母纵然有心也无力阻止。

　　墨画从外头走进来，笑着说：“二位娘子快别刺绣了，老爷叫你们去大娘子屋子里，说是有话要和你们说。”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把绣布放下，手挽着手去了楚氏的院子。

　　她们走到里面时，顾云青坐在外间喝茶，楚氏笑吟吟的陪坐在一侧。

　　“父亲。”

　　顾云青把茶碗放下，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到嘴的话，竟然说不出口了。

　　不论她们其中哪一个给任初年做妾，都是委屈了她们。

　　楚氏咳嗽一声，顾云青充耳不闻。

　　楚氏迫不得已开口：“你们姐妹都到了嫁人的年纪，罗衣长的美，人又聪明，昨天夜里一曲古琴更是叫人拍案叫绝。不出几日，上门提亲的小郎君就会把顾家的门槛踏破。只一遭，南倾是姐姐，断没有妹妹嫁在姐姐前头的规矩。”

　　顾南倾默默的听着，并不吱声，在心里疯狂的想应对之策。

　　顾罗衣冷笑一声，楚氏心怀鬼胎，想要把她拿出来当枪使，她可不同意：“父亲，女儿才十五岁，还想多陪祖母几年，嫁人的事，暂且不急。”

　　楚氏使劲的掐顾云青的手臂，昨天他们二人已经商量好，由他开口说要把顾南倾嫁给任初年做妾，顾南倾必然不会答应。

　　她趁势抬出顾罗衣，顾罗衣牙尖嘴利，为了不嫁给任初年做妾，必定会帮腔要顾南倾嫁给任初年。

　　没想到顾罗衣不按套路出牌，顾云青这会又眼观鼻，鼻观口，一声气儿也不吭。

　　楚氏无可奈何，只得说：“你小孩子家懂什么，你大姐姐十六岁已经嫁给任初年为妻，南倾眼下已经十六，再拖个两年，就是个老姑娘。到时候把她嫁给别人做妾，别人也会嫌弃她年纪大不要她，不如趁现在把她给…”

　　“父亲。”

　　顾南倾截断楚氏的话，盈盈拜倒，使劲的掐了把大腿，泪盈于睫：“我姨娘原也是高门大户的嫡女，只因外祖父犯了事，不忍姨娘去苦寒之地受苦，才把姨娘嫁给父亲做妾。女儿不求大富大贵，但求父亲看在昔日和姨娘恩爱的份上，给女儿寻一户好人家。”

　　想起早逝的林氏，便勾起了顾云青的伤心往事。林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温柔体贴。她临终前百般求他，要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南倾步她的后尘。

　　他把顾南倾扶起来，伤感道：“是父亲一时糊涂，忘了你姨娘的叮嘱，父亲一定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楚氏气的半死，明明是早就商量好的事，也不见顾南倾说什么，顾云青怎么就反悔了。

　　但看他黑着一张脸，余下的话也不好说的，只能另寻时机再提。

　　回去的路上，顾罗衣朝顾南倾竖起大拇指：“二姐姐果然厉害，利用父亲的愧疚，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危机。”

　　顾南倾没有半分喜悦之色，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

　　顾家这样的苗头，并非好事。像她们这样的门楣，嫁到好人家不算什么。没有娘家作为后盾，又能得意几时。

　　顾家只有顾洛川一个嫡子，武不成文不就，顾家已经在慢慢衰败。

　　她能用姨娘勾起父亲一次的愧疚，楚氏二次三次提起要她做妾，她又能怎么办？

　　也不知宋玉，到底有没有和吴氏提起要娶她的事。

　　宋府。

　　宋玉至从和顾南倾分别后，把提亲的事铭记于心。从安南王府回来的第二天，他寻了个机会，笑着和吴氏做辑：“母亲。”

　　吴氏斜一眼宋玉，每常这个时候，他都在用功读书，便问：“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请安。”

　　宋玉恭声道：“母亲时常问儿子打算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儿子如今已有心仪的小娘子，劳烦母亲走一趟，替儿子去小娘子家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