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见色起意

　　顾南倾也有些纳闷，幽都达官显贵的太太做生辰和寿诞，是默认的让年轻的小娘子和小郎君见面的平台，何以忽然设了这么个舞台。

　　其他小娘子，似乎也很吃惊，脸上都是无措的表情。

　　特别是许多到了适龄婚配的小娘子，她们和罗衣一样，都精心准备了好几个月，就等着今晚一鸣惊人。

　　男客先她们一步到了，分坐在回廊的左边，空着的右边，想是留给女眷的了。

　　大家分宾主而坐。

　　她们的对面，就是风流倜傥的小郎君们。顾南倾一抬头就看到了池舰舟，暗骂一声晦气，别过头看向远处。

　　韩之远鹤立鸡群的伫立在人群中，顾罗衣一眼就看到了。遥遥的睇他一眼，把脸羞的飞红。

　　顾若芙在男客当中寻找任初年，期望他看到美艳不可方物的顾南倾，改变心意。

　　穿红着绿的侍女，端着酒水果脯和新鲜的水果鱼贯而入。

　　安南王端起酒，先敬安南王妃，接着是敬坐在下面的达官显贵。客套过后，舞女踏着水花，手拿灯笼飘飘然进入湖中舞台翩翩起舞。

　　顾南倾单手托腮，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如痴如醉的欣赏着舞娘妙曼的舞姿。

　　几首歌舞下来后，众人的兴致越发高涨，那些早有准备的小娘子，此时倒不敢上去献丑了。唯恐不小心摔跤，丢了家里的面子。

　　顾罗衣跃跃欲试，她只弹琴不跳舞，只要行走时小心些不摔倒，已她的琴技，很容易给李夫人和小郎君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顾老太太握住顾罗衣的手，压低声音说：“旁人都可使得，唯你不行。”

　　顾罗衣很是委屈，就因她姨娘是歌姬，她做出头鸟，那些豪门太太，反要取笑她没有分寸。顾老太太的话她定是要听的，且得按捺着。

　　谁知宴会将至尾声，也没有一个小娘子敢登台献技，顾罗衣真有些急了。

　　她辛辛苦苦准备几个月，可不想功亏一篑。

　　正当顾罗衣要站起来时，花明玉先她一步站了起来，她端起酒杯，盈盈笑着：“祝安南王妃瑶池永春，慈竹风和。小女不才，愿献舞一支，聊表敬意。”

　　顾老太太压低声音对她们姐妹说：“花明玉是安南王妃的内侄女，安南王妃膝下唯有二女，安南王的儿子虽多，韩之远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今年安南王妃故意把宴会设在湖中小榭，不给其他小娘子表现的机会，为的就是让花明玉出风头。看样子，安南王妃有心抬举韩之远，要把花明玉嫁给他了。”

　　顾南倾怜悯的看向顾罗衣，她的脸色死一样的惨白。论家世，顾家比不上花家。论长相，花明玉虽不如罗衣，长的也并不差，罗衣的机会，越发的渺茫。

　　她看向舞台，舞台中心放了一个大鼓，花明玉舞姿轻盈灵动，手臂舞动间彩带飘飞敲击鼓面，鼓声悠扬于天地间。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追逐着花明玉，舍不得眨眼。

　　一舞完毕，如雷的掌声响起。

　　顾罗衣握了握顾南倾的手，她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栗。

　　顾南倾感觉罗衣整个手心都是冷汗，知道她要做什么，抬眸看她：“罗衣，你琴弹得很好，不必紧张。”

　　顾罗衣站了起来，等掌声停了后，端起酒不卑不亢道：“罗衣今日有幸受邀参加王妃的生辰，王妃如花解语，似玉生香，罗衣很是敬仰，特献曲一首，请王妃笑纳。”

　　安南王妃目中冷光一闪而过，嘴角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罗衣抱着古琴，小心翼翼的踏水而过，施施然坐在舞台中心。

　　花明玉舞跳的固然好，但顾罗衣往那一坐，含羞带怯的拿眼扫向回廊上的小郎君们，他们心神荡漾，早把花明玉抛诸脑后去了。

　　她拨动琴弦，琴声时而如潺潺清泉，时而低回婉转，时而高亢挺拔似巍峨高山。

　　清风徐徐，荷香阵阵，众人如痴如醉。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顾洛川落水了，快救人呐。”

　　琴声一顿，顾罗衣求救的目光看向顾南倾。

　　顾南倾仰天翻了个大白眼，顾洛川什么时候落水不好，偏偏要在罗衣弹琴的当口。

　　这叫她是弹还是不弹？

　　弹，自己的嫡亲哥哥落水，竟然无动于衷，功利心太重，豪门太太们必然不喜。

　　不弹，这么些天的准备，都功亏一篑。

　　两害相权取其轻，顾南倾朝罗衣摇了摇头。

　　顾罗衣在心里恨死了顾洛川，她也知道继续弹下去对她没有半分好处。她起身，假装担忧的朝湖中喊：“哥哥，你在哪，你没事吧？”

　　宴会设在湖中小榭，安南王就怕小郎君们喝了几杯酒浑闹掉入湖里，早有水性好的家奴在一旁候着。

　　顾洛川一点屁事没有，因他落水扫了兴，时间也太晚了些，宴会便就结束了。

　　他也心有愧疚，在顾罗衣面前点头哈腰的赔不是，又嘟囔着：“我好好的站着听琴，也不知道谁伸手推了我一把，我一时没有防备，才会掉进湖里。”

　　顾罗衣心中有气发作不得，顾老太太骂道：“慈母多败儿，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你纵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楚氏被骂的一声也不敢吭，照着顾洛川打了几下子，顾洛川抱头鼠窜。

　　顾老太太叱道：“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叫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顾罗衣附在顾南倾耳边说：“有他这样一个哥哥，谁愿意和我们结亲。”

　　顾南倾喟然长叹，楚氏两个孩子，都被养坏了。只可怜她和罗衣，无辜被牵累。

　　眼看着人走的七七八八，她们动身打算和顾老太太坐马车回去。

　　顾若芙气喘吁吁的跑来，对顾老太太说：“祖母，孙女和南倾有几句话要说。”

　　顾南倾看了眼顾老太太，顾老太太点点头：“快去快回。”

　　顾南倾不情不愿的被顾若芙拉到湖边，就见任初年背对着她们负手而立，她心底冒出火来。

　　顾若芙压低声音对顾南倾说：“上次你得罪了初年，今儿好好的陪个不是，你姐夫不会和你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