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逼做妾

　　屋外的蝉“吱吱”叫个不停，呼吸的空气都夹着热气。腻腻的汗从额头滚落，怎么也擦不完似地。

　　顾南倾端着茶碗，吹了一下又一下，却没有喝的打算。低垂着眼眸，眼珠子不经意间的扫向坐在主位的顾老太太，等着顾老太太的决定。

　　顾老太太此刻沉着脸，一副凝眉沉思的样子。

　　“母亲，您看怎么样？”

　　顾老太太斜一眼楚氏，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不怒自威：“你要问我怎么看，那就是糟糕透了。一个妻子笼络不住丈夫的心，却想要把自己的庶妹送上夫君的床。别说没有这样的理，我顾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顾南倾悬着的心，安然落下。

　　楚氏欲言又止，眼睛看向顾南倾：“南倾，你从小养在我膝下，这些年，我视你如己出。如今你姐姐有难，你帮一帮她，也算全了这些年的母女和姐妹之情。”

　　以亲情相要挟，顾南倾不动声色的勾唇冷笑。

　　她昨儿夜里无意间听到她们母女的谈话，顾若芙说她和任初年恩爱有加，只多年未有所出，婆母逼迫，才不得已要为任初年纳妾。只是让任初年娶别的小娘子，她甚不放心。若真生出了庶长子，与她与顾家都是不利。

　　呸！任初年就是个风流成性不争气的败家玩意，只有顾若芙才把他当个宝。

　　又说顾罗衣人美又聪明，虽是庶女，却不好拿捏。

　　她姨娘是歌姬，惯会使用狐媚手段勾引男人。从小又养在顾老太太膝下，深得顾老太太疼爱。

　　真把她给任初年做妾，迟早会爬到顾若芙的头上去。

　　她又不一样，她性格敦厚，琴棋书画都是半吊子水平。姨娘死的早，外祖父被流放边疆，溅不起什么水花。

　　也怪她这些年隐藏的太好，因顾若芙为人呆板，天资又差，为了在顾家过几天安生日子，不管做什么，她总故意比顾若芙差一些，已至于被他们轻看了去。

　　在楚氏期盼的目光中，她温婉一笑：“我听祖母的安排。”

　　楚氏脸色马上拉了下来，碍于顾老太太的面子，又不敢发作。

　　顾若芙再也按捺不住了，红着眼从廊下走进来，跪在顾老夫人的脚边：“祖母，您就可怜可怜孙女。孙女嫁入任家两年无所出，初年嘴上不言语，婆母耳提命面要他纳妾。”

　　“祖母，孙女处境您是知道的，要真是让其他外人做了妾，生下了庶长子，孙女还能有什么好。”

　　“何况南倾是庶女，那个名门贵族愿娶她为妻，既然都是做妾，还不如进了任府。初年的人品您是了解的，孙女定不会亏待了她。”

　　顾老太太心有不忍，南倾这孩子素日里话虽不多，每常她有个头疼脑热，总是陪侍在她左右端茶倒水，为她祈福上香。

　　她虽是庶女不假，才年十六，并非一定要嫁豪门贵胄。慢慢筹谋，给她寻个富庶人家，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也是不错的选择。

　　顾若芙把头埋在顾老太太的双膝上：“祖母，我婆母说了，我再不给初年纳妾，就让初年休了我另娶。祖母，您忍心让您的孙女受此委屈么。”

　　顾南倾听不下去了，任由顾若芙装可怜，动摇了祖母的心，对她可没有半分好处。

　　她状似无意道：“蒋太太只是让姐姐给姐夫纳妾，并未指名道姓说一定要纳顾家的女子为妾。即是妾，便是生出了庶长子也越不过姐姐去，再说未必之后姐姐生不出嫡子，何必非要姐妹共侍一夫，传出去叫人耻笑。”

　　顾若芙脸色微僵，她犀利的目光看向顾南倾，她低垂着脑袋拨弄着蔻丹，偶尔还露出憨厚的笑。

　　顾老太太深以为然：“南倾说的对，你要给初年纳妾，那就去别家物色。”

　　顾若芙还欲言语，顾老太太脸露倦容：“好了，我乏了。”

　　顾南倾便搀着顾老太太的手臂回了绿满轩。

　　楚氏牙齿差点没有咬碎：“顾南倾这小贱蹄子，她竟然敢不答应。好女儿，这可怎么办。”

　　顾若芙阴沉着脸：“母亲不必担心，女儿自有办法让南倾乖乖就范。”

　　回清风苑的路上，顾南倾见顾罗衣站在拱桥上喂鱼，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顾罗衣已看到了她，笑着喊了声：“二姐姐。”

　　顾南倾满脸堆笑的走过去：“今儿怎么得闲喂鱼？我听春红说你近些日子在苦练古琴，是不是在为半月后安南王妃过生辰准备。”

　　顾罗衣红了脸，她刻苦钻研古琴，是因安南王的侍妾李夫人喜欢听。过些日子就是安南王妃的生辰，李夫人一定会出席，她想要博得李夫人的好印象，没曾想被顾南倾捅破了窗户纸。

　　她冷笑一声：“姨娘祖母都说你憨厚老实，我说再寻不到比你更奸诈狡猾之人。我听说大姐姐要把你嫁给任初年为妾，依我看，果真把你嫁过去，无异于引狼入室。”

　　顾南倾也不恼，甚至喜笑颜开。人人都道她性格敦厚老实，唯有顾罗衣看穿了她的伪装。

　　她实在没明白，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是怎么透过现象，看到她的本质。

　　嘴上功夫顾南倾就没有输过顾罗衣：“昨儿我偷听到母亲夸你聪明，还说把你嫁给任初年为妾，凭你的手段，你能爬到大姐姐的头上去。要不我去母亲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说我是伪装的，你是真真实实的笨，把做妾的好事让给你如何？”

　　顾罗衣气的满脸通红，冲过去就要撕顾南倾的嘴。

　　“你们在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楚氏挽着顾若芙从拐角处走来，看看顾南倾，长的端庄典雅。又看看顾罗衣，她的眉眼尽显柔媚，一副狐媚子的模样。

　　她将素日里在她姨娘手上吃的亏，尽数发泄在顾罗衣的身上：“龙生龙，凤生凤，歌姬生出来的孩子，行为举止果然一点也不够端庄。”

　　顾罗衣可不是好惹的，在顾南倾身上讨不到便宜，拿捏楚氏和顾若芙轻轻松松。

　　只见她冷笑一声：“我姨娘是歌姬不错，但我从小养在祖母膝下。母亲说我不端庄，就是在质疑祖母。”

　　作势要拉着楚氏：“我们去绿满轩，你当着祖母的面，我们好好的说叨说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