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啊

一切都很顺利，她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但顾伟峰并不着急破璧尽欢，他耐心地培养着与谢莹雪的感情，他要让她深深地爱上他，很深很深的那种，就像他当初爱她的妈妈。所以，他不紧不慢地把控着恋爱的节奏。可与谢莹雪接触越深，顾伟峰越是发现，她与她母亲两个人外表相似，内心却判如云泥。谢莹雪没有她母亲的现实世故，相反，她始终保持着现代社会难见的一颗童心，简单，纯洁，“虚空中的雪莲”，这不是顾伟峰逢场作戏的调情，而是由衷的感触。长久以来，顾伟峰在尔虞我诈的证券市场里谋生，遇见像谢莹雪这样的清纯女孩，既让他感觉新奇怜爱，却也迷惑不已，好比非洲大草原的狮子遇见了一只小猫咪，虽然咱们是都属于猫科动物的亲戚，可为什么我们如此不同？狮子既迷恋于猫咪的乖萌可爱，也好奇于它的生存之道：你是怎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存活下来的呢？难道就是靠卖萌吗？

可恋爱越久，狮子越是发现，小猫咪有一种独特的力量，而且强大得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这种力量可以悄无声息地改变恋人的内心。在以往，顾伟峰的工作堆积成山，他从来不会有空虚的感觉，可如今一见不到谢莹雪，他心里就会空落落地惆怅。他会不由自主地思念她，尤其是她纯真的笑颜，甚至有时在开会的时候，他也会走神想起她，嘴角不自觉地泛起微笑，让下属莫名其妙。以往工作让他烦恼的时候，他会去健身减压，可如今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让谢莹雪自拍一张照片发过来，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所有的苦闷即刻烟消云散。他喜欢和她聊天，和一个比自己年青22岁的女孩交流，不仅没有代沟，反而让他有一种新奇的惊喜，谢莹雪的用词常常让他先是发愣然后发笑，比如“超级”她非得说成“炒鸡”，“强烈”活生生地改成“墙裂”，而她经常戏谑称呼他的“蜀黍”，原来就是“叔叔”。和她在一起，就像枯枝长出了新芽，生命又从头开始。

静悄悄地，顾伟峰常常会感觉到，和谢莹雪在一起的时候，身体里有一种美好、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他肯定自己以前曾经经历过，但这种感觉又是如此陌生，有种恍如隔世的迷蒙。他回味了好久好久才恍然大悟，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啊，当年与庞春红相恋也是一模一样的感觉，那种身体像在燃烧一样的激情与幸福。

恋爱的迷醉在心头发酵，阔别多年的感觉啊，20多年了，再也没有爱过……就像一个人戒毒成功了很长时间，手里又突然被塞进来一包海洛因，一个声音在耳边诱惑鼓动，吸吧吸吧，那滋味多好啊……他的手颤抖着一点一点地伸向海洛因……

可那甲壳里的灵魂翻了一个身：别傻了，你受过一次伤，那种伤有多痛，难道你就忘记了？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更何况，这是你苦心经营的20年大计，你等了20年了，别忘了，你是怎么咬着牙熬过来的。现在，万事俱备，独欠东风，是你开始收获这20年含辛茹苦成果的时候。什么滋味，也比不过这20年呕心沥血、报仇成功的滋味。爱情是弱者的毒品，可你是强者，你不会被它所控制……

凭借自己坚韧的意志力，顾伟峰硬生生地收回了伸向海洛因的手。

可与谢莹雪在一起，那恋爱的熊熊能量就一点一滴地累积，渐渐汇聚成一座火山，需要以越来越坚强的意志才能克制它的喷发，就像地壳与岩浆的对抗。顾伟峰有点害怕，他感到自己灵魂外面那层坚实的甲壳正在岩浆的炽热下像冰山一样渐渐地融化。不，不，我不可以软弱，我的这些感觉都是虚假的，都是在这场复仇的表演中投入太深而已，等到我报仇成功的时候，那报仇的快乐才是滔滔的洪水，它会冲走这些虚浮的恋爱激情。他反复地告诫自己，或者说，他在反复地说服自己。

可终于有一天，恋爱岩浆冲破了意志地壳的封压，喷涌而出。顾伟峰发现，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再由自己控制。

事情发生质变是那次做爱失败。那一天，经过了漫长的耐心等待，顾伟峰认定，谢莹雪已经彻彻底底地爱上了自己，而他面对着这个纯真美丽的女孩，也耐不住地渴求一亲芳泽。那天晚上，在为谢莹雪写了那首情诗，说出那番情话之后，他握着她的手，柔情万分地说：“莹雪，今晚别回学校了，好吗？”

顾伟峰欣赏着谢莹雪光洁莹净的身体，她像一只受伤的天鹅安躺在那里，犹如初雪之后的空茫大地，美丽，纯洁。很快地，这片纯洁之中将流淌出一缕鲜红，那将是多么摄人心魄的画面，就像在初雪之后的大地上踩下第一个脚印。20年苦心孤诣啊，这是关键的一步，马上就要实现了。他的心跳得砰砰直响，他甚至比不经人事的谢莹雪还要紧张。

谢莹雪见他痴痴定定地看着自己，害羞地扯过床单盖在身子上。顾伟峰也钻进床单里，谢莹雪躲在这个小帐蓬里面，对顾伟峰小声而羞涩地说道：“伟峰，这是我的第一次。”

“我知道，我的天使……”顾伟峰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絮絮私语。天啊，她是琉璃做成的绝世杰作，而我现在就要把她摔个粉碎，这是多么残忍的美丽，他激动得颤抖起来。

谢莹雪闭上眼睛，轻轻地咬着牙，显然，她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进入。顾伟峰也屏住了呼吸，20年啊，我终于等到了，我来了。

可在这命运的关口，顾伟峰突然发现自己疲软了下来。怎么回事？在他过去的性史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怪事。他拼命地努力，可依然无济于事。这时，谢莹雪闭眼了好久见他仍未有动静，便也睁开了眼睛。顾伟峰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再等一会。”说着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谢莹雪纯真无邪，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也没有上心，依然和顾伟峰相偎嬉笑。

没过一会，顾伟峰便又重振旗鼓，他翻过身来，准备再一次尝试。谢莹雪依旧是闭眼咬牙，做好迎接他的准备。可是，刚刚还雄姿勃发的顾伟峰，在天堂的入口处再一次地瘫软了下来，迈不开腿走进去。他拼命地努力，恨不得像放大镜聚光一样，把全身的能量都集中在那个器官上。可那个平日一直俯首听命的器官突然诸候叛乱，不再听大脑的指挥，任凭顾伟峰再怎么呼唤，它也无精打采。

如此这般了好几次，顾伟峰都是像仪阵队作战，演练时意气风发，一上战场就丢灰弃甲。上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我20年的心血啊，成功就在眼前，可为什么我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焦躁和绝望渐渐在心头燃起，在最后一次的尝试中，顾伟峰趴在谢莹雪身上，慢慢地抽动起来，可他始终在她的身子外面，渐渐地，他像发疯了一样，动作越来越快，并且夹杂着压抑的怒吼声——我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是我20年的心血，我怎么能失败！我绝对不能失败！谢莹雪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器宇轩昂，从容不迫，可现在他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只野兽般狂躁而无用地抽动着。终于，谢莹雪吓得哭了起来：“伟峰，你怎么了？”

谢莹雪的一句话，把顾伟峰从疯癫中唤醒，他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喘着大气停顿了几秒，然后侧翻仰躺在谢莹雪身边，圆睁着两眼，像痴呆一般地望着天花板。天意啊，一切都是天意！我到底是斗不过天——还是，我只是斗不过自己？

谢莹雪在一旁更担心了，她流着泪，摇着顾伟峰的肩膀：“伟峰，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倒是说话呀？”

顾伟峰转头，见她眼泪涟涟的样子，突然心头一阵温暖，刹那间，那不举的挫败变得无足轻重了。他怜爱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说道：“我没事，我刚才可能是太累了。”他轻轻地吻了吻她，“傻孩子，我没事，你别担心。”

“嗯。你吓死我了，刚才你的样子真的好疯狂、好可怕。”

“我要是真的疯了，你还会爱我吗？”顾伟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要是疯了，我就跟着你一起疯！”谢莹雪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顾伟峰也紧紧地回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