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爱上你，在遇见你之前

甜品店里。

这一次仍然是李明皓买单，但他心悦诚服而心甘情愿：“哎，靥如，我真佩服你，这次他们真的去开房了，你的直觉真是准得像算命先生啊。”

“要不然老板当初为什么会收我做探员呢？”白靥如扬了扬眉，“可是……”

“可是什么？”

“看见他们开房，我发现自己有点担心。”

“担心？”李明皓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你是担心谢莹雪？”

“是啊……”白靥如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单纯得就像半个傻子，一直真心把我当姐姐。今天我发现，我也好像真的把她当作妹妹了。这顾伟峰要是真的喜欢她，那是她的福份，可就怕这背后是有什么阴谋，到时会伤害到她……”

“我们都有这种感觉，因为这事太琼瑶了，就让人感觉不对劲。”

“是啊！可这么长时间了，咱们都没有什么进展呢。”白靥如有点焦躁地搅拌着面前的杨枝甘露。

“没事，耐心等待吧。老板不是经常说嘛，咱们侦探工作，就是长时间的无聊等待，然后是闪电般的真相大白。而且——”李明皓顿了一顿，认真地说：“我也会尽全力帮你那个妹妹的。”

白靥如抬眼看了看李明皓，又垂下眼睛，悠悠地说：“那谢谢你了。”

第二天下午，白靥如收到了谢莹雪的微信：“姐姐，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谢莹雪想聊的事情，难道是昨晚的开房？无论因公因私，白靥如都很想知道消息，当即约好一个小时后在咖啡厅见面。

在去见谢莹雪的路上，白靥如油然回想起了自己初夜之后的心境。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它混杂着许多的情触：有几分羞涩，那个时候走在街上，总感觉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发生了那件事，她走路的时候都不自觉地低着头；有几分幸福，虽然是第一次，她体会不到生理的愉悦反而是一股撕裂的疼痛，可那种与相爱的灵魂融合在同一个身体里的神奇体验，让人荡气回肠地欣喜；有几分释然，将自己奉献给所爱的人，这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如今总算尘埃落定，有种功德圆满的成就感；还有那么几分担忧，不知道保护措施做得是不是完善……今天的谢莹雪，应该也是一样的复杂心情吧？可真正见到谢莹雪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不对劲，她完全不是一个初夜刚过的女孩的表情，肯定是有哪里出事了。

白靥如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傻孩子，找姐姐有什么事啊？”

“姐姐……”谢莹雪欲言又止。

“怎么啦？”白靥如疼爱地摸摸她的头。

“唉呀……姐姐……人家有点不好意思说……”

“傻孩子，和姐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真的不好意思呢。”谢莹雪撅着嘴，苦着脸。

“我猜猜，是关于你那个男朋友的事情，对吧？”

“嗯……”

“你们那个了？”白靥如故意坏笑。

“唉……比那个还要复杂……”

“啊？”白靥如不禁吃了一惊，还有什么事情比上床更复杂的？她柔声说道：“好妹妹，姐姐不一定能帮得上忙，但至少，我可以做一个树洞，听你唠叨，为你保密。”

“嗯……每次和姐姐聊天，我都感觉好开心、好放心。”谢莹雪天真地微笑着，却让白靥如心里越发地内疚。“那天不是和你聊了好久关于他的事，你最后劝我，谈恋爱的两个人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沟通吗？所以，昨天晚上约会的时候，我就打算把我心头的问题都问问他……”

“伟峰，我想问你个问题。”

“哦？”顾伟峰很少见谢莹雪这么郑重的样子，他停下手中的刀叉，直视着她的眼睛：“什么问题？”

“你说……你那么好，追哪个女孩都追得到，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呢？”

“傻孩子……”顾伟峰没想到她那么郑重，问的却是这么幼稚的问题，他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感情的事情，是靠感觉的，怎么说得清呢？”

“我不管，今天你就得给我说清。”谢莹雪娇蛮地耍横，“比如说吧，你说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哦……原来是想让我夸你啊，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嘛。”顾伟峰坏坏地笑了一下，然后转为深情郑重的声调：“傻孩子，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就像是——怎么说呢？”顾伟峰垂下了眼睛，斟酌着该怎么用词：“你让我感觉，你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这么污浊，不配容纳你这样的清灵。莲花虽美，都毕竟还有根、还有茎扎在淤泥里，而你呢，你就像是一朵虚空中的雪莲，纯净、清丽得没有一丝杂质。”

谢莹雪飞红了脸，这番情话的酒精含量比她杯子里的红酒高得多，她如何抵抗得住。她深呼吸了几口，然后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你猜呢？”顾伟峰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从那次设计广告词之后？”

“不对，比那还早。”

“比那还早？”谢莹雪又是害羞又是不相信，“你该不是会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吧？”

“不对。”顾伟峰举起酒杯，展露出他迷人的微笑：“比一见钟情都还要早。”

“比一见钟情还要早？”谢莹雪迷惑了。

“对，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

谢莹雪低头轻轻地“呸”了一下，做出受骗生气的模样：“你这肉麻得有点过分了哈，谁相信啊？”

“真的。昨晚，我还为你写了一首诗呢。”

“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带来了，你看看。”顾伟峰取出一张信笺，递给谢莹雪。

谢莹雪接过来一看，上面手写着一首诗，名字叫《爱上你，在遇见你之前》：

葵花没有，见过太阳，

他却知道，追随日光。

候鸟没有，去过远方，

他却知道，向哪飞翔。

我没遇见，你呀姑娘，

我却知道，你的模样。

从今以后，再不彷徨，

为你守候，直到天荒。

谢莹雪读完，感动陶醉得鼻尖发酸，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这首优美动人的情诗，只是定定地看着顾伟峰。顾伟峰也深情地望着她，沉默了片刻，他悠长娓娓地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我在读初中、情窦初开的时候吧，我脑海里就模模糊糊地有这么一个印象，一个纯洁、美丽的女孩，像一朵虚空中的雪莲，那就是我梦中情人的样子。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的想象，我甚至没有期望过，她在现实中真实存在，我在现实中能真正遇见她。可是，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眼前一亮、似曾相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我一直在梦中想象的女孩。我当时都惊呆了，就像一个画家，想象虚构了一幅美丽的景象，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居然在现实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美景。莹雪，你问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真的，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

刚才那“虚空中的雪莲”效力还只是红酒，这一番情诗、情话已经升级到了伏特加。谢莹雪本来就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相当于过往是滴酒未沾，如今被顾伟峰这一大瓶爱情伏特加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她立即醉得不省人事。什么怀疑，什么担忧，全部烟消云散，她只想爱眼前的这个人，爱她的顾伟峰。

“莹雪，今晚别回学校了，好吗？”顾伟峰握着她的手，柔情万分地说。

谢莹雪只觉得身子和心灵都甜软得像融化的巧克力，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