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气场

甜品店里，李、白二人正边吃边聊。

“哎，靥如，我还真佩服你，他们俩一个回家一个回学校了，真的没有开房。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个啊，是女人的直觉。你就是再学100年，也是学不会的。”

“是不是你感觉到，谢莹雪还没有做好准备，不会答应和顾伟峰睡觉？”

“不、不、不，恰好相反。我看那个小女孩的表情，她已经完全被这个男人征服了，虽然顾伟峰的年纪可以做她的父亲，但说真的，他的魅力一般的女人无法阻挡。”

“那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呢？”

“顾伟峰不想和她睡觉。”

“这……有点扯吧？”李明皓瞪大了眼睛，“我不太相信什么柏拉图式的恋爱这种东西。”

“我不知道顾伟峰是不是柏拉图，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不是想和谢莹雪睡觉。当时，我不是让你看他的表情吗？你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李明皓依旧大惑不解。

“他的表情完全不是谈恋爱的表情。”

“谈恋爱该是什么表情？”

“哎，要真说起来，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感觉。我就是感觉得到，他虽然拉着谢莹雪的手，但他的表情不是谈恋爱该有的表情，没有那种幸福、陶醉的感觉，相反，他很理性很沉着，这更像是……嗯……我想起来，他的这个表情，和他在经济论坛上演讲的表情很神似，一种充满自信、居高临下、掌控全局的表情。”

李明皓长吸一口气：“嗯……你这么一说，我回想起来似乎确实如此。不过，他的人生那么辉煌，也许，他一直都是那种表情吧，可能对他来说，就根本不会有你所说的那种‘恋爱的表情’。”李明皓皱眉问道，“你就是因为他没有恋爱的表情，就断定他不会带谢莹雪去开房？也有可能，他对谢莹雪没有恋爱的感觉，但是有那种欲望呢？”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才会和你打赌。”

“是什么？”

“他的气场不是想和谢莹雪睡觉的气场。”

李明皓一听这话，差点被嘴里的芒果班戟噎死：“气场？”他定一定神，咽下芒果班戟，继续说道：“你今天可真玄乎啊，刚才说‘表情’也就算了，这会还冒出来个‘气场’？”

“真的，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女人对这种事最敏感了。我有次看一部纪录片，里面说有些动物会分泌一种叫做‘外激素’的东西来吸引异性，有种飞蛾特别厉害，能闻到异性在几公里之外散发出来的外激素。”白靥如像汽车雨刮一样挥动着手里的勺子，“当男人想和对面的女人睡觉的时候，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举止都会不一样，仿佛他会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场——就像动物的外激素一样，而这个东西，女人凭直觉能够感觉得到……”

李明皓本来正看着白靥如俏皮精灵的样子而心旌摇荡，听到这番话后犹如打瞌睡的学生猛然被老师的狮吼惊醒，赶紧深吸一口气，正襟危坐，凝神入定。

白靥如继续说道：“但是，今天晚上在顾伟峰的身上，完全没有这种东西——他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想和谢莹雪睡觉的气场。所以，我可以肯定，顾伟峰不是对谢莹雪的身体感兴趣，那不是他的目的。”

你直觉那么强，为什么就没有感觉到我的心呢？李明皓在心里嘀咕，口中却说：“还是那个问题：如果不是身体的话，顾伟峰到底图谢莹雪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这个就是我们要去查找的真相啊。”

两人之间这时突然出现了一段沉默，李明皓便新起话题：“哎，你说顾伟峰一年赚的钱比我一辈子赚的都多，泡妞的餐厅一顿饭顶我一个月工资，那我这种屌丝男还有资格找女朋友吗？”

白靥如抿抿嘴，白了他一眼：“你说这个话呢，证明你对女人有偏见。”

“怎么讲？”

“你肯定是认为，女人都是爱钱的，嫁人就是为了钱。不对吗？”

李明皓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呢，你在侦探社干了这么久，见过了那么多的婚外情案子，你应该明白女人想要的是什么。”

“我真的不懂呢。”李明皓半是真傻半是装傻，“你教教我呗，给我这种屌丝男指一条明路，将来我要是找到女朋友了，一定重礼酬谢！”

白靥如盯了李明皓几秒钟，突然指着他大笑道：“你小子肯定是已经有目标了，对不对？是谁？我认识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学好找女朋友的技能——”李明皓做了一个握拳宣誓的手势，“时刻准备着，为女朋友而奋斗终身！”

“好吧，我告诉你，其实对女人来说呢，她对男人最看重的东西就是——”

“是什么？”李明皓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

“就是安全感啦。”白靥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像那个俗套的比喻一样，安全感是‘1’，其他的什么钱啊，颜值啊，浪漫啊都是‘0’，有了安全感，其他的东西才有意义，否则都是浮云。我们见过多少有钱人出轨啊，他们的老婆哪一个不是痛苦得要死，钱再多有什么用？”

“嗯——有道理！”李明皓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觉得我的安全感如何呢？”

“你啊——”白靥如假装思索了一下，“59分吧！”

“59分——？！”李明皓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哎，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只有59分啊？”

“下次又请我吃甜品，本小姐再告诉你。”白靥如说着抬手看表，“好了，很晚了，回了吧。”

“是啊，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啦，别忘了，我是跆拳道黑带。”白靥如嫣然一笑，“不过，冲你这句话，给你加1分，这下可以及格啦。”

案情讨论会。

李明皓先汇报进展：“根据这两周来的调查结果，顾伟峰和我们推测中的画像高度吻合。他是一个工作狂，每周工作六天，每天工作12个小时，从上午9点到晚上9点——真正的‘996’。由于他工作的时间都呆在基金公司里，所以很难取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每周唯一的一天休息日，他通常都在做什么呢？不仅没有任何异常，反而是健康得要命——他在健身、跑步、读书！简而言之，从表面上看来，顾伟峰几乎是一个完人，似乎找不到什么缺点和不良嗜好。可以这么说，我入行以来，监视过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人，但这一次的监视对象，是最让我这个屌丝男自卑和惭愧的——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可以自律到这样的程度！这简直就是机器人嘛！”李明皓又是耸肩又是摇头，“截止目前，我发现的唯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周六晚上他会和谢莹雪约会，可是，两个人虽然有一些亲热动作，但是，他们并没有去开房。”

“根据肖朗的信息，平时即使谢莹雪来基金公司实习，两个人在公司内部也是犹如正常的上下级，公司的人几乎看不出来其中的暧昧。”苏志杰听完李明皓的汇报之后，补充了一下他从肖朗那里掌握到的信息，然后转头问白靥如：“小白，你这边呢？”

“进展很少。谢莹雪基本上都是正常的学生生活，周三和周五下午，她会去基金公司实习，但和明皓的情况一样，我也是进不去公司，所以发掘不到有用的信息。只有周六的晚上，我们发现两个人在约会，确定他们确实有暧昧关系。只是——”

“只是什么？”

“这个只是我女人的直觉，我也不知道对不对。”白靥如把对顾伟峰表情和气场的分析又讲了一遍。

“小白，我觉得你的直觉是准确的。”苏志杰听完后赞同地点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顾伟峰是一个如此成功、如此自律的人，他为什么要秘密地去追求一个大一女生？而且，各方面的迹象都表明，他不是为了情欲。那么，他为的是什么呢？”

“老板，你觉得他为的是什么呢？”李、白二人都好奇地问。

“我现在也不知道。”苏志杰悠悠地说，“我只知道，在和一个年轻美女卿卿我我的时候，他都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那么，他想要的东西肯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你们继续调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