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李明皓长吐一口气：“说啦！”

“赵冰洁又是什么反应呢？”

李明皓面色凝重，声音哀伤地回答道：“唉，我都不忍心看。听完后整个人跟傻了似的，两只眼睛直愣愣的，就像蜡像的假人一样没有生气。她就这样木头一样地坐了几分钟，什么话也没说，最后像梦游一样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就走了，招呼都忘了跟我打。我很担心她，就在后面暗中跟着，她一路走得踉踉跄跄，有几次我都差点以为她要跌倒了，想追上几步去扶她，可她最后还是勉强站稳了没有跌倒。走出见面的商场大门之后，她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就没有再继续跟着了。”

“可以理解啊……她喜欢了张纯智十几年，为了他，她宁愿冒着生命危险接受手术，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性别，这是多么伟大的感情啊。”

“可等她变了性、和初恋在一起了，对方却才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又回过头去找变性前的她。这他妈是多么悲惨的感情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悲剧！我很担心，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是啊！我也很担心。你说……他们会怎么办呢？”

李明皓挠挠头：“这个……不知道呢。”

白靥如眼珠溜溜直转：“想不想知道？”

李明皓毫不犹豫地答道：“想啊！”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哎——你什么意思？”

白靥如微微笑道：“嘿嘿，张纯智以前和我说过，他们约定好了，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要在威尼斯酒店吃饭庆祝。明天刚好就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要不，咱们明天偷偷去威尼斯酒店，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李明皓点点头：“好啊！但是——咱们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呢？”

“嘿！不用了，案子已经结束了，这和工作无关，纯粹是咱俩的业余爱好。明天晚饭时间咱们去酒店那边候着。”

威尼斯酒店的餐厅，张纯智和赵冰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们结婚后就约定好，以后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在这里庆祝。张纯智按时从大学到达了餐厅，可他坐在这里等了大半个小时，赵冰洁还是没有出现。他却并不着急，只是呆坐着不动，就像在思索数学难题。到最后，赵冰洁终于还是出现了，她面色苍白，一脸凄凉，仿如刚从葬礼归来。她缓缓地走过来，坐下，定定地看着张纯智。

两人对视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赵冰洁终于艰难地张口：“我想……”

“你先别说！”张纯智急切地举起手，仿佛想要隔空捂住她的嘴，他一直木无表情，此时却像铁树开花般地绽放出一个微笑：“你先听我说。”

“你要说什么？”赵冰洁有些惊奇。

张纯智温柔地握住她的手，他感觉到她的手好冰，他知道这寒凉是从她心里渗到手上的，他要去融解这股冰凉。张纯智一字一顿地深情说道：“我——爱——你——”

这告白迟到了十多年，可它总算还是到了。赵冰洁脸上的苍凉宛如日出后的雾气一样渐渐隐去，她嘴角轻轻地抽动，像涟渏一样泛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她紧紧地回握住张纯智的手，音哽情切地说：“我也爱你。”

这个时候，餐厅里忽然响起婚礼进行曲的音乐，纸花礼炮嘭嘭几响，两人的桌子被笼罩在梦幻般的花雨之中，服务生们笑盈盈地拍着掌，推着蛋糕向他们走来，齐声欢呼：“祝张纯智先生、赵冰洁小姐结婚一周年快乐！”

张纯智在花雨之中举起酒杯，和赵冰洁清脆相碰，他探身贴着赵冰洁的耳朵，温柔地说道：“冰洁，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赵冰洁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期盼。

“我们去领养个孩子吧。”

这一切场景都微缩在了镜筒中——李明皓在远处楼上的角落里拿着望远镜暗中观察。赵冰洁迟到的时候，张纯智淡定平静，白靥如却心急如焚，一边拿着望远镜张望，一边焦急地说：“怎么还没来啊？怎么还没来啊？她不会不来了吧？她……她不会出事了吧？”可等到赵冰洁真正出现的时候，她却紧张得不忍直视，把望远镜递给李明皓：“还是你来看吧，我不敢看。”现在，她看见李明皓的表情忽阴忽晴，不知道结果到底如何，不禁焦急地拍着他的肩膀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

李明皓放下望远镜，垂头丧气地说：“结束了……”

白靥如又惊讶又感伤：“出啥事了？掰了？”

李明皓一下子转阴为晴，嘿嘿坏笑：“我是说，我们的担忧可以结束了。”

“小子，你敢玩我？”白靥如拿肘尖在他胸口用力地顶了一下，“快说，结果如何？”

李明皓佯装受伤地捂住胸口：“好痛……好痛……快打120……再晚就来不及了……”

“别唧唧歪歪了，你是不是想再来一下？”白靥如又挺起肘尖，“快说！”

“我说！我说！”李明皓可不想被跆拳道黑带再给肘击一下，他赶紧举手求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最后看见两个人在牵手，脸上的表情一开始很惨淡，但后来都是幸福的样子，所以，我想他俩应该是挺好的。”

“挺好的？上帝保佑，那就好……”白靥如微闭两眼，双手合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李明皓看着她俏皮而善良的模样，一种奇妙的感觉像雾气氤氲一样地在心头弥漫开来，柔软，温暖，甜蜜。突然之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为什么发现她和张纯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会难受失落；为什么听见程医生向她调情的时候，自己会恼怒嫉恨；为什么看见她娇美精灵的容颜时，自己又会魂牵梦绕……原来是因为我喜欢她呀。

可李明皓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说出口，于是，他只是痴痴地看着白靥如，而并没有讲出那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