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樊良死去的弟弟，C世界2010年（二）

此时，公安局会议室，局长王金国等正在召开专案会议。屏幕上放着投影，正是许文现场遗骨的照片，还有现场散落的许文钱包的照片。

投影又放了一张头骨的后脑处的照片，上面有些轻微的裂痕。

“在死者的后脑颅骨处，发现了骨裂的痕迹，推测是由某种钝器猛击或者脑部撞击到坚硬物体造成的，但因为年代久远，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死亡原因。”一名警员解读照片。

王金国沉吟着：“死亡时间呢？能确定么？”

“根据死者许文的钱包里还遗留的纸币、存折等物品，初步确定许文被害于十二到十五年前，但是同样是由于年代过于久远，无法确认死亡具体时间。”

“也就是说，许文其实根本不是潜逃，而是十几年前就被人杀了，埋在地下。”

“从尸检上判断，应该是这样的。”

“现场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有没有跟凶手有关的线索？”

“在现场只发现了许文的遗骨、钱包还有一些半腐烂的衣物，没有发现其他的证物。”

王金国站起身，做最后的总结：“许文这个人，十几年前就在司象做生意，手段恶劣经常违法乱纪，得罪过不少人。排查一下他当时的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另外，案情没有明朗之前，先不要向社会公布太多案情信息。”

“是。”

另一边，樊良进来公安局大厅，这里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碌，无人注意到他。

樊良拦住一位民警，很客气：“警察同志。”

民警一眼就认出是樊良，有些不屑：“是你啊。田康案的材料不是早就给过你了么？又来干嘛？”

樊良拿出烟盒，递给对方一根烟，讨好：“这次来，我不是问田康的事，是许文的事。”

“许文？等案情明朗之后，才会向社会公布，你先回去吧。”

说完，民警要走，樊良又拦住：“唉，通融一下嘛，稍微透露一点。”

“那你还是去找我们王局吧，这都是他的意思，不允许对外公开案情资料。”

说完警员就走了。其他人也忙忙碌碌从樊良身边经过。

樊良无奈，看了一圈，确实没有人搭理自己。他想了一会，似乎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眼睛一亮，也许在那，能够打听到一些信息。

东芝大饭店有不少客人在聚餐，服务员正忙碌着。不远处，收银台前，一身职业装的陈朵在与服务员交代着事情，此时她把头发束了起来，看上去颇有气场。

“包厢的那桌客人，一会记着多送盘果盘。”

“知道了老板。”

这时另外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老板，有人找。”

陈朵顺着服务员的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大堂里站着一个人，正是樊良。

“知道了，都忙去吧。”

陈朵让服务员离开，自己朝樊良走去：“你怎么又来了？”

樊良四处看着，有些调戏的语气：“这不是饭店嘛，别人能来，我不能来？这不是想你了吗。”

“点菜找服务员，我忙着呢。”

陈朵要走，樊良拉住陈朵的胳膊：“有正事找你。”

陈朵一愣，扯开樊良的手，看了看周围：“到我办公室说。”

陈朵带着樊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把门关好，似乎特别怕别人看到。樊良看看办公室的陈设，自己从一旁的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打开喝起来：“装修不错。”

陈朵没心思闲扯：“到底什么事？”

樊良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新闻看了么，许文的尸体找到了。”

陈朵身子微微一震，不动声色道：“我知道。”

樊良坐在陈朵身边，盯着陈朵看，此刻的距离能够清晰的嗅到陈朵身上栀子花的香味：“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当时他可是想杀你的。”

陈朵目光扭向别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忘了。再说，既然他已经死了，那我更没什么好害怕的。他害死了你弟弟，现在人死了，你弟弟的仇也报了。你也该安心了。”

“可是……那个人还没有下落。”

陈朵脸色一变，有些不安的看向樊良。

“跟许文一起栽赃我们家的那个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而且许文的死，说不定也跟那个人有关。”

陈朵正色道：“樊良，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根本没看清那个人的长相！而且，这么久了，我更什么也不记得了。”

“所以我才一直想找到许文的下落，我想问问他，到底那个人是谁。可是现在许文死了，这条线索也断了。”

陈朵见樊良的状态，也只好缓和语气：“可是许文已经死了，你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让死人开口说话吧。”

“就算是尸体，说不定也会有些线索呢？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陈朵预感到不好，深吸口气：“什么忙？”

“挖出许文尸体这事，公安局里口风很严，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有关的消息。”

陈朵苦笑：“我哪有这个本事？” 

樊良拉过陈朵的手，摩挲着，又是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咱们王金国局长可是你的干爸，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算难吧。”

陈朵顿时脸色一沉，扯出手：“樊良！都过了十五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这点破事，还让我去找干爸？”

“不肯帮我？”

陈朵抬起手，摸着樊良的脸：“樊良哥，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这件事，不行。我求你了，放弃吧，好吗？”

樊良点点头，漠然的将陈朵的手挪开，缓缓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但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因为那个人，我弟弟被人杀了，我爸也死在监狱里，对你来说是破事，可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事。”

说完，樊良愤愤离开。陈朵看着樊良的背影，神色复杂，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来樊良不管活成了什么样，他从来都没有从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中走出来。陈朵明白自己错了，她错误的以为樊良已经放弃了，放弃了他自己，也放弃了执念，但现在看来，他不是放弃，而是在等待。

这样的樊良她第一次见到，所以，他下一个要去找的人是谁？陈朵担忧的想着。

一处宽敞的大平层，屋里的陈设十分考究，局长王金国的妻子许娜，正在厨房里忙活着。这时门前的门禁传来门铃声，许娜走过去，从门禁的监视器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樊良。

许娜按下通话键：“找谁啊？”

屏幕上的樊良笑的很灿烂：“阿姨是我，小樊。”

许娜有些想不起来，但总觉得眼熟：“小樊？”

屏幕上的樊良依然很热情：“阿姨，您想不起来我啦？就是王局老家的那个小樊啊，小时候我们还见过。我还在你们家吃过饭。”

许娜愣了一下：“樊良？哦，那，你先上来吧。”

许娜按下门禁，让樊良进了单元门。不一会，樊良手拎着几盒名贵的烟酒，站在门口，依然是一脸的笑意：“阿姨，好久不见啊！”

“别门外站着了，赶紧进屋。”

许娜从鞋柜给樊良找拖鞋。 

樊良有些跛脚，但是用手扶着墙，从兜里拿出两个塑料鞋套，套在皮鞋上：“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有鞋套。”

樊良一瘸一拐的走进客厅。许娜招呼樊良在沙发上坐下：“坐。”

樊良把手里的礼物，放在茶几上，堆笑：“阿姨，我这登门也没好好准备，您别嫌弃。”

许娜赶紧推脱：“不要不要，老王最烦我们收东西。我要是收了，回头又要埋怨我。”

“哎呀，这是晚辈孝敬长辈的一点心意，又不是送礼。”

许娜一听，笑了笑，也就不再推脱。

“阿姨您做了手术，快有十几年了吧，身体保养的真好。”

“当年做了手术，谁也没想到，能维持到现在，除了每天按时吃药，别的到没什么了。”

樊良左右看看，似乎在寻找什么：“阿姨，王局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得挺晚的，单位的事操心多，下班都挺晚的。而且下了班，他还得去王晨那待会，不是要结婚了吗，一些事他爷俩得商量一下。唉，小樊，你是不是找他有事？”

樊良尴尬的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樊良自然想要知道许文的事情，但是王金国没有回来，他不想多说。樊良心里明白，这次唐突的登门拜访肯定会引起王金国的反感，这不符合樊良现在的处事风格，但是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许娜见樊良不肯多说，也不再问：“你先坐，我去洗点水果。”

“不用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