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治病

林蝉见陆莓莓看她入了神，虚弱的笑道，似乎在安慰陆莓莓：“陆姑娘，你不用紧张，我这个病啊，我心里有数，若能多延续几日寿命陪着柳郎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莓莓含笑，将佩刀摆放在桌案上，身姿轻盈的坐在林蝉的床榻边，她小心翼翼的拿过林蝉的手，生怕自己动作快一些会弄疼了林蝉，她将手搭在林蝉白皙如雪的手腕上，也对林蝉笑道：“林姑娘，三年前保住你命的人是我的师傅，今日我来，便是替我师傅了却心愿，三年前我师傅没有彻底根治您身上的寒疾，心里十分愧疚，他日日夜夜研究寒毒的解法，终于略有小成，近日听闻我回临安，便将此法传授给我。”

听了陆莓莓的话，林蝉的眼中似乎有一丝流光，满含希望，就连一直冷脸的柳宴也有些激动起来。

“那为何你早上来的时候不说？”柳宴反问。

陆莓莓斜眼不屑道：“你也没给我说的机会呀。”

柳宴自知理亏，想来早上陆莓莓牵过林蝉的手，便是想要给她把脉，不是要伤害她，可陆莓莓的佩刀着实吓人，他也不敢拿林蝉的性命去赌，毕竟林蝉是他的命啊！

陆莓莓搭完脉问道：“夫人是否换过药方？”

柳宴眼神一滞，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三年前，大概是神医为蝉儿治病之后的一个月左右，婵儿的身体略有好转，府中经常抓药的管事家中有事便匆匆离开了，药方也不知所踪，我们便寻到他之前抓药的药房，药房掌柜知道那管事经常抓的药，便配了几副，我们也让城中的其他大夫看过药方，都说没问题，这才一直用了那个药方。”

“药方给我看看。”

柳宴让鸢儿去拿，鸢儿找到药方后，奉给了陆莓莓。

陆莓莓看了药方，唇边露出一丝冷笑，“这药是不是夫人吃了一年身体渐渐回复，但后来慢慢的便更加畏寒，不吃药便咳喘不止。”

柳宴听陆莓莓这么一说，连连点头，马上察觉到什么问道：“这药方有问题？”

“若是平常人自然没问题，可夫人受过锥刑，锥刑上的寒毒提炼自雪蟾蜍，此物至寒至极，这药方中增加了几味驱寒的药，却克制了我师傅药中祛毒的成分，一开始有效果只是因为驱寒的药起了作用，但蟾蜍毒若没有清除干净，便会在体内扩散，等到毒素扩散到五脏六腑，夫人也就……”陆莓莓没有说完，可柳宴和林蝉都明白她的意思。

柳宴大怒：“欺人太甚！”

陆莓莓不动声色的说：“柳秀才，你缄口不言的事情，在别人心里可不是如此，他们可是要夫人的命呀。”

柳宴和林蝉听见陆莓莓这话便知晓，原来还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

柳宴望着陆莓莓那双冰凉如水的眼眸，似乎告诉他这件事的严重性，这件事即便自己缄口不言，也危急到了林蝉的性命，他自然不会在坐以待毙，对陆莓莓郑重道：“陆姑娘若是能治好我夫人的病，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陆莓莓不置可否，语气淡淡：“只是夫人的蟾蜍毒已蔓延至五脏，如今用我师傅的银针将毒逼出，夫人可能会承受许多痛苦，我施针之后，今夜是夫人十分重要的夜晚，若是今夜挺过来，之后痊愈便有希望。”

“我会留我弟弟陆年在此守候夫人。”

柳宴看了一眼体格壮实的陆年，向他拱手作揖，已作拜托之意，陆年面容含笑抱拳回应。

陆莓莓施针时屏退了其余人，他师傅研究的这套祛寒毒的针法一共一百零八针，可以极快的从患者体内逼出毒素，若是三年前的林蝉要逼出毒素只需一次即可，可如今，至少要承受三次逼毒的苦楚。

“夫人，我下针时，你若有无可忍受的痛苦，可与我说，银针有叠加的效果，每一针都会比前一针更痛，若夫人受不了，我可以先暂停。”

林蝉凄苦一笑：“锥刑我都能承受，几根银针想必也难不倒我，姑娘请放心施针。”

陆莓莓叹道：“古有关公刮骨疗毒，如今夫人这般，也同样令我钦佩。”

陆莓莓针下的很准很快，几乎林蝉还来不及感受第一针，第二针第三针便接连落下，快速下针可以减轻林蝉的痛苦，陆莓莓聚精会神，额头上汗珠渗出豆粒大小，直到一百零八针全数扎入林蝉体内，林蝉闷哼一声，呕出一大滩鲜血，血呈红黑色，宛如凝胶无法散开，这便是逼出的蟾蜍寒毒。

林蝉吐过血之后，陆莓莓又吩咐柳宴去备药浴，需给林蝉泡足够一个时辰，等到林蝉入了药浴，陆莓莓才走出房门。

此时门外的天色只剩下淡淡的几丝晚霞在夜幕下挣扎，似乎不愿离去，也注定今夜并不太平。

陆年见陆莓莓略显疲惫连忙上前问道：“姐姐，怎么样？”

陆莓莓摆手道：“无碍，只是今夜就要辛苦你了。”

陆年点点头，那张俊朗少年的脸上还是挂着意思忧虑：“魏大人怎么断定，他们要杀的是林蝉？”

陆莓莓面色凝重对陆年低声道：“过了今夜就知道了。”

陆莓莓告别柳宴夫妻，赶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到达雀伯楼。

雀伯楼·三楼雅间

县令林玉，新任县令王奇通也在，王奇通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他额头上有三条深刻的抬头纹，看上去十分严肃。这桌宴席既是县令林玉的饯别宴，也是县令王奇通的接风宴。

林玉和王奇通坐下寒暄，林玉道：“王大人从开封而来，舟车劳顿，总算是到了临安，这样我也就心安了。”

王奇通正色道：“林大人此去开封是高升了，王某先恭贺你，不过上面的大人也托我和你说一声，有些事情最好处理干净，别到时候有人翻了旧账，可就不好了。”

林玉知晓王奇通的意思，连忙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雀伯楼门口，陆莓莓刚到便听身后有人喊道：“陆姑娘，你也来此吃饭？”

陆莓莓转身看去，是魏京，今晚他一身绯色常服，发丝垂落，只用祥云玉簪挽了一个小髻，比他平日里的书生模样更是慵懒了几分。

魏京不知为何，一见陆莓莓便心情大好，笑若春风，朝她挥手示意，而陆莓莓则是礼貌的抱拳道：“好巧呀魏大人，今日同席难道你不知道吗？”说罢便自顾进了雀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