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灰色地带

“喂，许豪，你怎么跟来了？”向琴小声地问许豪。

此时，大家已经挤上了火车，这趟火车要开几十个小时，全程坐票。刚才挤火车时大家废了不少劲，很多人上车找到座位后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向琴与许豪坐在一起，她见旁边的人都已经睡着，便开始小声问许豪，她心里有太多话想问的。

许豪一脸欠揍顽皮的笑容，说：“嘿嘿，姐，你也真是的，第一次去这么偏远的地方都不告诉弟弟一声，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向琴掐了一下许豪的大腿，“教训”弟弟般地说：“快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乐华村呢？”

许豪：“哎呦，哎呦，姐你松开，怎么读了个大学人就变暴力了呢？好好好，我说……呼，是福利院周院长告诉我的。你现在可是咱们福利院的骄傲呢，你前段时间刚获得了国家级金奖，现在又代表学校前去对五川音乐学院最有意义的乐华村采风，而且你还是团长。那天你们学校来了一个领导，专门来福利院感谢周院长他们培养出了如此优秀的人才。这简直是一块瑰宝呀。”

向琴脸有些辣辣的，不好意思地说：“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大家庭中普通的一员而已。所以周院长同意你来陪我去乐华村采风？”

许豪嬉皮笑脸地说：“呃……应该同意的吧。”

向琴：“你……你该不会是自己溜出来的吧？不行，你快回去！大家会担心的。”

许豪满不在意地摆摆手说：“哎呀，没必要，说了的话，周院长他们反而会担心。再说了，我现在也成年了，之前也出差过，消失那么一周，没人会在意的。周院长要是知道我来保护你，一定也会答应的。”

向琴：“你也太乱来了吧。还有，刚才在车站时，你怎么那么大方？给大家买的都是那么贵的饮料，咱们在福利院时都只能喝普通的凉白开，你哪来的钱？”

许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哎呀，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不是偶尔要出差，其实就是出去打零工，给别人当家庭老师，教别人弹钢琴。嘿，你还真别说，那些家长真有钱，除了高额的学费外，时不时也还给我红包表达感谢呢。”

向琴：“什么？你竟然还收人红包？你……你这是犯罪啊。”

许豪噗嗤笑了：“哈哈，姐。我这是劳动正常所得，我教得好，别人心甘情愿给我的奖励，这怎么就成犯罪了呢？哎呀，姐，你就是太正了，有点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很多该属于你的东西，你总是不愿意去拿，你认为拿了那些东西后会给别人带来伤害。其实不然，你拿了那些东西后，别人反而会高兴，而且以后遇到了好机会，别人也会更愿意找你。如果你总是和别人界线划得太清，那就见外了，别人也不好再找你帮忙，因为他们总会觉得欠了你的人情。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处于灰色地带。”

向琴：“哼，你呀，这几年琴技长的可没嘴皮子快。你肯定是想了什么鬼点子让别人家长觉得你做了很大的贡献，然后奖励你。”向琴和这个非血缘关系的弟弟一起聊天时，自己的话也多了起来，人也很放松。

许豪吐了吐舌头：“嘿嘿，还是姐姐你懂我。”

向琴：“不过，姐还是要批评你。刚才在车站时，我的同学问你我们的家庭情况，你却跟他们说，这是国家的事情。你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咱们可以不说我们出身于福利院，但是我们不要骗人。”

许豪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说：“姐，你冤枉我了呀，我哪里骗人了？咱们住福利院，而福利院又是国家养着的，换句话来说，咱们不也就是被国家养着的吗？国家就是咱们的家呀。所以他们问我们的家庭情况，我说这涉及国家，没有错呀。”

向琴：“……”许豪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许豪牵着向琴的手，说：“姐，你放心。做人的道理，我时刻铭记于心。弟弟也知道这个社会充满了很多负面的东西，我们面对这些东西时可能会用一些小技巧来应对。但我绝对不会忘记咱们的本心，无论在哪。”

向琴突然有些感动，她知道许豪马上要去美国伯克利读书了，可能几年内都不会见面了。他们俩从小在福利院相依为命，即便是上学后，每年也能见上多次。这种长时间的分别，还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向琴有些舍不得这个弟弟。这种非血缘的姐弟感情，很难用言语来描述……

一路颠簸，经历了将近两天的路程，大家先后搭乘了火车、汽车、甚至还有牛车，终于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乐华村。

大部分同学对这一路的过程表示疲倦与痛苦，他们的家庭条件普遍较好，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尤其是胡林凤，一路上嘴巴就一直骂骂咧咧、喋喋不休。起初还有附和的声音，可渐渐的，大家都陷入了疲惫，想开口都难。

向琴与许豪虽然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也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但是他们从小养成了坚韧的性格，所以这些困难也不算什么。而且，就算这世界有再多的苦难，他们拥有彼此，就有了克服一切的勇气。

村门口，许豪将肩膀上的背包垮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呼~终于到了，20年前他们要来这里肯定更麻烦吧？现在大概下午四点，咱们快点找地方住吧。”

向琴：“嗯，来之前学校那边已经给村长打过招呼了，他已经协调村民给咱们留好了房间。咱们直接去村长家找他。”

此时大家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他们期盼着热情的村长和村民能为他们准备好美食菜肴，盛情款待他们。

带着这份期望，12个人走进了乐华村。

而本以为会受到热烈欢迎的他们，却没注意到周围村民们那充满杀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