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剑来剑去皆是我道

剑起剑落之间，那老者的身影渐渐清楚，令王玄机很是疑惑。

没想到这个老者身影和自己些许相像，似乎就是自己老了之后的样子，满头白发飘散，身着一袭青色长衫，甚是飘逸。

听到老者的声音，王玄机很容易就联想到那位力战仙族数众的人族强者。

为什么那位人族强者会出现在这里，小白狐不是说其魂魄被金光山的道士带走了吗。

“少年，我的出现不是来自那道魂魄，而是那本剑诀。”

老者的声音响起，为王玄机解除疑惑。

王玄机醒悟过来，原来那本剑诀是一切的起因。

剑诀出自老者，老者魂魄的最为熟悉，而王玄机的记忆深处深深烙印着那本剑诀。

当魂魄附身在王玄机身上，其实是受到那本剑诀的指引。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机缘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王玄机立马反应过来，聚精会神的看着老者的身姿，剑势不断起伏，一剑跟着一剑。

纸上得来终觉浅，要想真正的掌握那本剑诀上的精髓，必须这般由老者亲手所授。

“对喽，少年，现在注意到正事了。老夫的剑是此番天地最为凌厉之剑，是斩断一切的剑，纵使有仙人挡在你的面前，你照样可以出剑，而且是一剑斩了他，没有丝毫的停滞。”人族强者手中并没有剑，甚至都没有剑影，但是，他的每一道剑势竟然令海水倒流。

只见，老者在前方起剑落剑，海底涌动的海水被击退一道又一道。

整个海底从高空看去是被割裂了，宛如巨大的峡谷。

一剑断海，剑剑滚浪。

王玄机与老者同行，位于他身侧，随着老者手起手落，脚步同频。

但是，王玄机的剑势剑术只有其形，而且是一分形，没有任何剑意裹挟其中。

“还差的很远呀。”老者轻声一叹，他本就没有对王玄机第一次出剑抱有很多期望，不过确实太差了。

王玄机也知道自己的差，倒是没有多大的伤感，很是诚恳的恳求道：“求前辈教我剑法。”

“为何学剑？”

“做天地之间最逍遥的大剑仙，做人族万中无一的大剑仙，做大道众最风流的大剑仙！”

王玄机激昂道，这是他小时候的梦想，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好一个大剑仙。”

老者笑道，剑势突兀的收起，大海合并，再次沉入海底。

于海底之中，王玄机竟然可以直立行走，毫无压力。

完全没有开始之时，王玄机经历着身体要爆开的痛苦。

“你这个大剑仙，怎么连气府境都突破不了，连下三境都走不出去。”

老者嘲讽一番，踏空而行，彷佛面前就有一道道阶梯，一步一步向上而走，王玄机跟在身后。

“老夫的一剑可以开山断海，可以让天地变幻，可以和众仙家叫板，你知道老夫的剑是怎么练成的吗？”

“肯定，不是吹出来的。”王玄机跟在老者屁股后头，低语道。

“哈哈哈，少年，调皮了哦，老夫只问你一件事，你愿意用六十个，六百个，甚至是六千个甲子去练剑吗？”

“三千六百年，三万六千年，三十六万年！”王玄机双目瞪大，这么长的岁月只专注于剑上，他能坚持住吗？

“你自己都不相信，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哈哈，这就说明了你没有剑心。”

老者轻松在海中拾阶而上，双手负于青衫之后，周身剑气剑意令海水自动避让，真剑仙也。

“没有剑心，剑意就不会充足，剑意不足，剑气自然不足，接着便是剑势不对，剑法不精，剑法乱七八糟，剑术不堪入目！”

“就这个样子还想要做大剑仙，老夫劝你还是老实的做一个凡夫俗子，一甲子之后，入土为安，也算没有白来人世间。”

王玄机身心打颤不止，精神萎靡至极，他不敢去看老者，更不看去自己。

他如今跟着老者就在海面之下，他只要抬起头便可以看到自己，但是他不敢不会不能去抬头看自己。

这一看，便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他内心深深的告诉自己，不能看，一眼也不能看。

但，王玄机还是抬起头，看向海面之下的自己，彷佛过去了数年，自己已然不是少年，而是一个碌碌无为的老汉一般，空无一物，潦倒贫穷。

王玄机庞然大怒，挥拳重重砸向海面之下自己倒影，大吼道：“这不是我！”

海面泛起涟漪，那道倒影变幻成老年的模样，瘦如白骨一般，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现在少年一般的王玄机，在深深的抱怨着他为什么没有坚持练剑，为什么那么轻易丢掉了剑。

王玄机越来越愤怒，疯狂抓住自己的头发，对着老者大吼道：“老家伙，你只要告诉我，我坚持三千年、三万年，哪怕是三十万年，我王玄机就一定可以成为大剑仙，你告诉我！”

“哼！”老夫一声冷哼，大袖一甩，直接将王玄机击落回海底。

海面至海底，数十万丈之高，王玄机骤然间落回海底，就如同闪现一般，但下一刻就感受极大无比的压强。

“嘣！”王玄机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挤爆了，他清楚感受到自己还存在，只是一种意识，没有肉体，那种痛苦一直回荡在意识中。

“你记住，你心中的剑就是你要的果，你心中的剑就是你要的因，老夫要让你明白，真正的剑道是在你每一次剑来剑去，剑落剑起之间！”

“你可以手中无剑，也可以以万物为剑，但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可以心中无剑！”

“哪怕你没有了肉体，你依然也是斩出世间最无敌的一剑！”

老者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海底，撞击着王玄机仅存的意识。

“这就是剑道吗！？”王玄机被彻底震惊住了，但也如同醉酒之人猛然清醒，大梦之人赫然睁眼。

霎那间，王玄机重新出现在海底，他又做出了一个选择，或者说心中种下一个信仰。

剑心生，剑道成，王玄机明白自己可以出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