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案

安静的医院病房内。

刘欣欣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醒来，不过她的神色并不是很好，面容苍白，目光无神，已经没有了舞台上那个迷倒万千少年的仙女气息。

黄雅雯趴在病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看着她那熟睡的模样，刘欣欣嘴角微微上扬，可又有些眼眶泛红，她轻轻为好姐妹整理头发。

头发从眼角拨起来的瞬间，黄雅雯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大姐大的声音在此刻也像个没睡醒的小姑娘。

“嗯……你醒了啊？”黄雅雯问道，“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

早上醒来一杯热水是黄雅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过在医院里可不像宿舍那样方便，她只能拿着水壶到走廊尽头的开水间去打水。

目送着黄雅雯离开的背影，刘欣欣的目光转移到墙上的时钟，耐人寻味地笑了一笑。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八十分钟前，调查局侦查队办公室。

“唐队，案发前二十四个小时，周旺德的全部行踪记录都在这儿了。”调查员推门而入，一边将资料递给唐梦阳一边擦了擦眉间的汗水。

“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唐梦阳接过资料，顺便给调查员一份湿纸巾，“擦一擦，辛苦了啊。”

根据资料显示，案发前二十四小时，周旺德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公司里，下午五点，公司下班后，他驾驶着自己的车来到了东象山墓园，并在旁边的惦念堂购买了一束花。

涉及到隐私等诸多问题，墓园内没有安装监控探头，所以不知道他在里面的具体行为，不过周旺德在里面待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并回到公司。

案发当晚，凌晨一点十八分左右，周旺德的车从公司地下停车场开出，根据路径判断，他开着车向着刘欣欣所在的医院前去。

凌晨一点五十分，周旺德的车开进医院地下停车场，根据监控显示，他直接去往了住院部，随后，他来到住院部一楼咨询台，和护士进行了短暂交流后进入一楼A区103病房。

十五分钟后，周旺德从病房内出来，来到医院的车库将车开走，路径是往南边去，他的公司就在南边。

然而就在这时，疑点出现了，在周旺德离开医院向南不久，也就是十分钟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五分，他突然调转方向，向着北边驶去。

根据周旺德的家庭地址调查和社会活动轨迹调查，他的家、公司还有活动区域基本都在城南，而他突然去北边，这是为什么呢？而且尸体发现的地点也恰好在北边。

果然，他的车最后一次出现在发现尸体的河滩附近，不过那里是断头路，监控也没有了，车子停放的地方距离尸体发现的地方还有两百米左右的步行路程。

他为什么要在大半夜到这儿来呢？他为什么会突然掉转车头向北边来呢？

此时，调查员们把调查线索的重点区域落在了他去过的那家东桥医院住院部A区1楼103病房。

众人立刻赶到医院，敲开了病房的房门，此时，病房内只有一个病人，那就是刘欣欣。

看到调查员们的到来，刘欣欣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相反，却是那么的从容淡定。

“我们是江城市恭城区调查局侦查队的，有一个案子的情况想要跟你了解一下，希望你能配合。”唐梦阳等人向刘欣欣出示证件。

刘欣欣轻轻点点头。

“昨天晚上到我们进来之前，有没有什么人来过？”习语彤接过了询问的任务，提醒旁边的警员做记录。

“有。”刘欣欣轻声答道。

“什么人？”习语彤问道。

“我亲戚。”

“亲戚？叫什么名字？”

“远房的亲戚，我也不知道名字。”刘欣欣的回答让习语彤的眉目轻挑。

在习语彤问询的间隙，一个电话打到了唐梦阳的手机上，他出门接了个电话后，立刻将王飞宏也叫出了病房。

“有新情况？”王飞宏问道。

而病房中的气氛却越来越怪异，习语彤看着面前这个女孩，长相清秀的她透露出的那一丝清丽让人感到很舒服，但是她说话的语气却又让人感到那么冰冷。

“你认识这个人吗？”

习语彤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刘欣欣的眼前，并道：“昨天晚上他曾经来过你的病房，并且待了十多分钟，这么长时间，你不会告诉我你不认识他吧？”

刘欣欣咽了口唾沫，道：“远方亲戚，我不常见他，所以不知道名字。”

习语彤将照片收起来，继续道：“你的这位远方亲戚，在今天凌晨被害了，在北岸商城那边。”

说完这句话，刘欣欣却没有任何的表现，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对不起，我跟他不熟。”“你们见面后聊了什么？”“无可奉告。”“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我回答了，无可奉告。”

“那既然如此，就跟我们一起回去聊聊吧。”此时，唐梦阳和王飞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表情严肃。

就在刚才，调查员们仔细查看医院的监控，发现了重要线索，在周旺德离开病房后不久，大概五六分钟左右，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披着头发戴着口罩并穿着病号服的人，根据身高和身材来判断，这个人肯定是刘欣欣！

她走到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前，接了一个电话，五分钟后上了一辆牌照为江A3668的网约车，车子的行径路线正好是去往北岸商城方向的。

周旺德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三点到三点半左右，而刘欣欣在当日凌晨四点五分左右回到了医院，乘坐的是一辆牌照为江A3566的网约车，而上车的地方就在北岸商城的公交车站。

另一方面，在案发现场还提取到了多组刘欣欣的指纹，凶器上的指纹有着十分强烈的指向性。

从时间线和现场痕迹来看，刘欣欣有重大作案嫌疑。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刘欣欣没有辩解，她甚至将手抬起来，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果。

王飞宏向下属招手示意，“咔嚓”一声，手铐戴在了刘欣欣的手上，并在几位调查员的羁押之下离开了病房。

关门的声音还在医院悠长的走廊里回荡，刘欣欣仍然全程没有一丝表情，但长舒一口气的动作让习语彤感觉她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受。

然而这个瞬间被走廊尽头的黄雅雯看得清清楚楚，看着自己最亲近的闺蜜被调查局的人带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问询室内，干燥、阴暗，只有通风口会传来微弱的声音，一个妙龄少女被束缚在问询台前，阴沉的光影让她原本水灵的眼眸变得死气沉沉。

也许从今天开始，她将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没日没夜的每一天，重见天日将成为奢侈的幻想。

不多时，习语彤和一名记录员走了进来，自始至终，习语彤的目光都没有从这个女孩身上移开过。

“叫什么名字？”“刘欣欣。”“年龄？”“二十一。”“做什么的？”“大学生。”“在哪儿？”“江城音乐学院。”

听到这儿，习语彤脑子里闪过一丝过去的记忆，面前这个女孩好像曾经看到过，那是一两年前的夏天，她和挚友一起到剧院看过一场江音学院的演出，有一位唱《大鱼》的女生将当晚的演出推向了高潮，好像就是面前这个女孩。

习语彤清晰地记得，台上的刘欣欣落落大方、优雅动人，美妙的嗓音惊艳众人，然而时隔一年多，她再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一桩重案的最大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