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头次勾魂

  范八爷说到做到，说给齐林画一个，就真的给齐林画了个勾魂牌，齐林看着A4纸大小白纸上画的勾魂牌都懵逼了，问道：“八爷，画的管用吗？”

  范八爷跟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自己画的勾魂牌，得意洋洋：“八爷我画的勾魂牌，那个敢不认？疯了他了？你拿着去勾魂，效果是一样的。”

  齐林不确定道：“真一样？八爷，要是人家不认识你的墨宝怎么办？要不你给签个名，摁个手印吧。”

  范八爷也觉得该签个名，摁个手印，自己画的勾魂牌简直就是艺术品，太精美了，便宜了齐林这小子了，没有拒绝，在白纸上签了名字摁了手印，递给了齐林。

  既然八爷说他画的勾魂牌跟真正的勾魂牌效果一样，齐林决定相信他，转身要走，被范八爷叫住了：“哎，你等会。”

  “八爷，你还有什么事？”

  “我手痒痒了，给你多画几张。”

  齐林……

  范八爷是真手痒痒了，一口气给齐林画了十张勾魂牌，全都签了名嗯了手印，齐林拿着十张画的勾魂牌有些茫然，我这是来批发来了吗？范八爷见他傻乎乎的，活动了下手腕，已经过足瘾了，不想再画了，哼了声道：“有了勾魂牌就干活去吧，我这不管饭。”

  范八爷一说不管饭，齐林就觉得饿得慌，没功德卷就没钱，好在前几天范八爷打赏了一点，每天就只靠啃馒头，照片也卖不出去，勾魂三大队就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齐林觉得是该好好干活了，好歹挣点功德卷填饱肚子。

  齐林揣着一叠范八爷画的勾魂牌，又回去找了趟老李，确定没有搭档，也没有铁链，问清楚了钱老太太家的地址，独自一个人走上了勾魂之路， 齐林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在阴间他是有身躯的，跟阳间一样，会饿，会渴，会冷，会生病，那到了阳间呢？真的就变了个模样吗？变成了灵体，别人看不到吗？出去，又是从什么地方出去呢？鬼门关？

  事实是，齐林想多了，鬼差有独特的鬼路，不是从鬼门关出去，而是从丧葬用品的小店为出口，齐林出来的地方，就是一家甚至连店名都没有的丧葬用品店，卖骨灰盒，冥币，寿衣。

  进了丧葬用品店，齐林就变了，变得轻飘飘的了，成了个灵体状态，齐林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丧葬用品店，顿时恍然大悟，鬼差是个独立的系统，走的不是寻常路，想想看，甭管多偏僻的地方，都有卖丧葬用品的，以这些店铺为出入，的确是很方便，但只有鬼差能走，至于为什么，齐林不知道，或许是勾魂文书的功能，否则勾魂为什么要发个文件呢？

  阴间，就是阳间的另一面，在这一刻，齐林立刻就懂得了什么是阴阳，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个想法，阴间的鬼到了阳间，是灵体状态，阳间的人到了阴间，是不是也是灵体状态？随即骂了自己一声蠢，阳间的人到了阴间那不就是死了吗。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子时，丧葬用品店里没有人，齐林也不用开门，顺着缝隙飘着就出去了，到了阳间，齐林看到了满天星辰，顿时差点没泪流满面了，活着的时候，从来不仰望星空，觉得没啥稀奇的，甚至是忽视，死了才知道，阳间的星空有多么的壮丽，再次看到，已经隔世。

  发了半天呆，齐林擦了擦眼角，没有眼泪，活还是得干，他很想去找一趟宋宁，但勾魂文件只是把他给引到了这里，距离京城老远了，很不方便，他现在还是个懵懂的，连入门级别的鬼差都不是，万一出点事，真就万劫不复了，齐林觉得应该在等等，等一切都摸清楚了，去京城勾魂的时候再去找宋宁，告诉那个王八蛋烧点纸钱和衣服，不要在烧美女照片了。

  齐林收拾了一下心情，活还是要干的，朝着钱老太太家飘了过去，前进村不算很大，有个百十来户的人家，距离京城有一百多里路，有山有水的这么一个村子，一般来说，村子住户都很集中，钱老太太家却与众不同，她家在村子的东头，距离其他人家有段距离，也就是说，她家是孤零零的一户人家。

  三间瓦房，一个小院子，齐林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振奋精神，朝着瓦房飘了过去，然后……然后他就被挡住了，刚到院子门口就被挡住了，挡住他的是七盏很小的红灯笼，有多小呢，跟拳头那么大小，里面烧着蜡烛，摆成奇怪的形状，不是挂着的，而是摆在院子里的，正好是从院门口，摆到屋子的门口。

  齐林就是被这七盏小灯笼给挡住的，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压根靠近不了，齐林有点慌，我来勾魂，连院子都进不了吗？琢磨了一下，决定从后面绕过去，绕到后面，发现后面跟前面一样，同样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齐林就麻爪了，院子都进不去，见不到人怎么勾魂？

  齐林不知道的是，钱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而是一个神婆，几乎每个地区都有神婆，有自己的"仙姑"、"黄姑"、或"半仙"。大多数是老太太，这样的人不多，往往一个县或一个地区才有这样一个出名的"神婆"，但全国各地都有，"神婆"们受到当地人的尊敬，是人们心目中的"半个神仙"。"神婆"主要的工作是占卜，赶 鬼和治病。当地的人如果丢了牛，或是其他东西；小孩得了怪病；或者丢了魂；或者求问前程；有灾难求问解救办法等等情况，就去神婆家里求帮助。

  钱老太太就是本地著名的神婆，寿命已经到了，鬼差来勾魂却压根进不了屋子，很厉害，几乎是束手无策，否则也不会用钱老太太来为难齐林，齐林不知道啊，还以为是个普通的老太太呢，没想到，第一次勾魂就是个大活，那些正牌的鬼差都拿钱老太太没有办法，他何德何能能把钱老太太的魂给勾走，这不，连门都进不去。

  进不去门不行啊，进不去门就勾不了魂，勾不了魂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就得挨三十柳条沾朱砂，齐林着急了，使劲的往前顶，却压根顶不破那层屏障，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院子门口。

  齐林怎么也进不去，着急了，着急的朝院子里面大喊：“哎，我是鬼差，快放我进去……”

  齐林不喊还好，他一喊，屋子里面传出来一阵咒语声，随着咒语声的响起，整个世界突然就安静了，原本村子里偶尔还有两声狗叫，现在狗都不叫了，连风声都没有，四周却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雾气越来越浓，都看不见房子了，齐林更着急了，他没有神通，更不知道窍门，刚当鬼没几天，基本没有力量，人畜无害的，甚至连勾魂的咒语都不知道，着急的都不行了，使劲的往里冲，然后……然后他就闻到了一股极其甜蜜的香气。

  香气一起，简直的勾人心魄，齐林顿时感觉饿的都不行了，情不自禁的朝着香气传来的方向飘了过去，浓雾之中，有一个小小的红点，香气就是从哪传过来的，齐林飘了过去，发现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里面插着一根香火。

  无论是神灵还是鬼怪，那有不爱香火的？齐林压根抵挡不住，他感觉香火不光能填饱肚子，甚至能给他力量，齐林靠近了过去，蹲在地上，深深的闻了一口香火，真香啊，肚子顿时就不饿了，甚至感觉有些飘飘欲仙，正陶醉呢，突然感觉不对，右边有人！

  不，不是人，是个鬼，一个老鬼，跟他一样蹲在地上正在闻香火，心有灵犀的也朝齐林看了过来……

老鬼干瘪，鲜血淋漓，脑袋瘪了一块，像是被撞死的，齐林看到老鬼，顿时就被吓了一跳，老鬼看到齐林一身鬼差的装扮，也吓了一跳，他俩一起喊了起来，齐林喊的是：“鬼啊！”

  老鬼喊的是：“鬼差啊！”

  喊的都特别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