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封号

在卫沐菡这一组参选完毕后，宫人们便领着她们向西华门那边走去。

通往西华门的路愈走愈僻静，卫沐菡前世也如今生入选时一样走过一次，只是两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卫沐菡垂眸边走边回忆，前世的她……应该是欢欣雀跃的吧……

同样也有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感觉，不过是换个地方和孟瑶一较高下罢了。

只是今生……自己怎么还会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呢？

终于有机会为前世的自己报仇了，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种完成阶段性任务的快感？

是因为……再次见到了楚亦宸吗？

卫沐菡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出了西华门。

绘春和以冬站在马车旁，一眼便见到卫沐菡从西华门出来了。于是，她们快步向卫沐菡走去。

“小姐，外面风大，先披上斗篷回马车上吧。”绘春接过以冬手里的斗篷，细心地给卫沐菡穿好。

卫沐菡扶着以冬的手坐进了马车里，她们二人才又上了车。

马车在路上缓缓而行，以冬不停地给绘春使眼色，要她开口问问小姐选上了没有。

卫沐菡和绘春都发现了以冬的小动作，但两个人都装作没看见似的，急得以冬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瞧瞧你，前些日子还叫你稳重些，才好了没几日，现在看着像那深山里的猴子。”绘春不禁打趣道。

闻言，卫沐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姐，绘春取笑我就算了，您怎么还和她一起呀？”以冬一脸委屈地看着卫沐菡和绘春。

“你个傻丫头，小姐自是入选了，不然还轮得到你在这儿干着急呀！”绘春点了点以冬的额头。

“小姐，真的吗？”以冬神采奕奕，激动地看向了卫沐菡。

卫沐菡含笑点了点头，她看着绘春和以冬为她高兴的神色，那些沉重的心思便渐渐散去了。

“我就说嘛，小姐才貌双绝，名动京城，比其他府上的小姐强了不知多少，皇上怎么会不选小姐？”以冬笑言。

“好啦，小声点，皇家之事，岂容你这个小奴婢非议！”绘春瞪了一眼以冬。

“嗯嗯，好绘春，我知错了，我尽量表现得淡定些，不会给小姐惹麻烦的！”以冬看绘春提醒她，马上保证道。

卫沐菡和绘春无奈地相视一笑，三人后又在马车里说了一些别的事。

快到卫国公府正门时，她们便听到了有些震耳的鞭炮声，想必是有报喜的太监提前到卫国公府禀报了。

马车一停，卫沐菡下了马车后便看见卫国公府众人齐齐站在门前。

“微臣携府内家眷给小主请安，恭贺小主大喜。”

卫沐菡忙走上前去，道：“父亲，母亲，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深知入选后身份地位自是更为尊贵，可看着眼前向她行礼的父亲母亲，心里还是不禁有些酸涩。

“父亲、母亲，女儿明白，我们进去再说吧。”

就这样，门口的一群人呼啦啦地都进去了，只剩下一地火红。

【卫国公府内】

裴婉卿进入正厅后，一把拉住卫沐菡的手。

“菡儿，你如愿以偿了，母亲为你感到高兴，只是后宫波涛汹涌，日后你定要当心啊。”

“妹妹，你无须担心，前朝后宫不可分，我和大哥定努力上进，给你助力，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卫博轩雄心满满道。

卫博言在旁边点了点头，也道：“妹妹，宫里虽满是荣华富贵，但也没有在家中自由，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卫沐菡听到母亲和哥哥们的话，不禁红了眼眶。

前世，她的家人们也是这样袒护她……毫无保留地保护她……

卫长风终究是一家之主，纵然心里有百般对女儿的不舍之情，他也只能在心里压一压，以免离别的悲伤氛围愈来愈烈。

“菡儿，你虽从小娇生惯养，但你最近的变化，为父看在眼里。做你想做的吧，卫国公府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听到这里，卫沐菡强忍着的泪水汹涌而出。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我……”卫沐菡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乖女儿，我们都明白。虽然你执意入宫，但为父和你母亲不求你多么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岁岁平安。”卫长风也有些动容。

“是啊，菡儿，不哭了，这是喜事，我们打心底为你高兴。”裴婉卿用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卫沐菡吸了吸鼻子，道：“女儿知道，只是一想到从此以后不能侍奉在父亲和母亲左右，心里难免有些伤感。”

“傻孩子，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要你进宫后多多保重，我们一家人还是有机会见面的。”裴婉卿安慰道。

是啊，确实有机会见面，只要今生她再获盛宠……见家人，也不是件难事。

“好了，吩咐厨房上菜吧，菡儿一大早就去参选，想必早就饿了，我们边吃边说。”卫长风大手一挥。

卫家虽家风严谨，但对一些繁文缛节却不怎么在意，像食不言寝不语这种规矩，卫家一贯是没有的。

于是，一家人便移步到饭厅，其乐融融起来。

此时，皇宫鸣鸾殿内。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方才派人送来了今日入选秀女的名单，说是拟了位份和住所，请皇上过目。”

埋头看着折子的楚亦宸听见魏德安的禀报，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没抬地沉声说道：“此等小事，皇后看着办即可。”

魏德安闻言，马上回道：“嗻，奴才这就去回话。”

就在魏德安准备退下的时候，楚亦宸突然抬起了头，剑眉微挑。

“慢着，呈上来给朕看看。”

魏德安立即将手上的名册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楚亦宸打开名册，细细看着。

今年选的人并不多，他一眼就看见了卫沐菡的名字。

卫国公之女卫沐菡，封常在，无封号，赐居清秋阁。

‘嗯……常在，位份尚可，清秋阁……虽是偏殿，但离他这里不远……’楚亦宸心里飞速思索着。

果然，少年夫妻，二人也曾琴瑟和鸣过，皇后自是懂得他的心意。

“魏德安，北疆那边前日进贡了一套红宝石头面，一会儿派人给皇后送过去。”楚亦宸吩咐道。

“还有，告诉皇后，她的安排深得朕心。只是此次是首次选秀，所有入选秀女均未有封号……可是内务府安排不当？”

楚亦宸顿了顿，沉声发问道。

候在一旁的内务府总管候公公连忙跪下磕头，道：“启禀皇上，奴才之前请示过皇后娘娘是否给入选的各位小主拟封号，然皇后娘娘说我朝首次选秀，兹事体大，须由皇上定夺。”

言毕，候公公的后背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他不知，也不敢揣测圣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上头楚亦宸不紧不慢地说道：“孟国公嫡女孟瑶赐封号静，安远知州之女洛瑾颜赐封号怡……”

就当候公公以为楚亦宸已经定好了今年秀女的封号时，楚亦宸又轻飘飘地来了句——

“卫国公嫡女卫沐菡赐封号瑜。”

跪在下面的候公公和站在皇帝身边的魏德安都觉得自己脑袋轰一声。

若说这孟小主得封号全是皇帝看在熹宁贵太妃和孟家三代为国尽忠的份上，那洛小主只能算上孟小主和卫小主的陪衬。

况且这孟小主盛行张扬，哪里当得起这个“静”字？倒是洛小主容貌清丽，温声细语，担得起这个“怡”字。

而卫小主的“瑜”字……想必是深得圣心。

皇上已经多年未曾流露出对女子的心仪之情了，只怕前面二位小主得封号只是个幌子，是皇上怕卫小主入宫后过于出众，才决定在入选的七位秀女中，择三人赐封号。

“朕意至此，你回去再和皇后说一声吧。”

言毕，楚亦宸便又重新埋首于奏折中。

“嗻，奴才告退。”候公公连忙起身，这鸣鸾殿的差事不好当啊。

【凤栖宫内】

当皇后盛兰带着端庄的笑容听完候公公的回禀后，面上笑意未减，只是得体地说道：“还是皇上思虑周全，本宫并无异议，都按着皇上的意思办吧。”

“嗻，奴才遵命。”

候公公退下后，站在一旁的陈嬷嬷开口劝道：“娘娘莫要忧心，七位小主只三位赐了封号，想必没什么特别的。”

“嬷嬷啊，本宫是觉得，皇上这次，怕是要有新宠了。”皇后盛兰淡然一笑，眼角似有忧伤，可皇后的威仪不容许她有半分落寞。

“娘娘，无论谁成了皇上的新宠，终究越不过您，您可是后宫最尊贵的皇后，宠妃可以有很多，但皇后，只有您一个。”

“但愿吧。”皇后盛兰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