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选秀（2）

今年选秀的地点定在了东华殿，皇帝楚亦宸坐于正上方，他的左手边是皇后盛兰，右手边是太后和熹宁贵太妃。

楚亦宸在鸣鸾殿批完早上的折子后才匆匆而至，他本不想来看今日的选秀，所以很早就知会皇后，让她和太后看着选就可以了。

奈何太后发话，楚亦宸登基三年，后宫还都是以前府邸的旧人，且膝下子嗣稀薄，特意传话让他前来选几个自己心里中意的。

楚亦宸落座后没多久，便示意一旁的魏德安可以开始了。

魏公公一挥手里的拂尘，大声说道：“顺熙三年第一次选秀开始。”

话音刚落，殿外的小太监们便纷纷敲响了铜铃。

储秀宫的孙嬷嬷听到东华殿有铜铃声传来，便说道：“请各位小主整理仪容仪表，不要大声喧哗，并按照刚才的分组，一排一排跟着宫人们过去即可。”

闻言，第一排的秀女们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既紧张又期待的表情。

孙嬷嬷示意其中一名宫女带着第一排的秀女们过去。

选秀的分组和排序均与家世背景无关，都是秀女在入宫参选前抽签而定。

卫沐菡位于第四排最后一位，孟瑶则是第二排第一位。

孟瑶得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卫沐菡，卫沐菡假装没看见。

其实她心里并不在意自己是第几排第几位，既然楚亦宸前世就十分中意她，那今生也一定会。

【东华殿内】

第一排的秀女们已经整整齐齐地站了进来，纷纷跪地行礼。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熹宁贵太妃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楚亦宸看着底下垂头跪地的一众秀女，心中索然无味，连看的兴致都没有。

倒是太后问了几句，毕竟是第一排的秀女，什么都不说就打回去，多少有些不好。

皇后也象征性地问了几句后，看楚亦宸一点留牌子的意思都没有，便笑着打起了圆场：“母后，这才是第一排的秀女，再往后看看吧。”

太后点了点头，但还是眼含担忧地看了一眼楚亦宸。

就这样，第一排的秀女一个留牌子的都没有。

依照选秀的规矩，参选秀女不论是被留牌子，还是被撂牌子，都不会再回到储秀宫，而是由宫人领着从西华门出宫。

所以，还在储秀宫的秀女是不知东华殿内的选秀情况的。

再一阵铜铃声传来，孙嬷嬷道：“请第二排小主们起身前往东华殿。”

孟瑶傲然起身，瞥了一眼第二排的其余秀女。

这些秀女们都穿得比较淡雅，倒是衬得孟瑶整个人异常光彩夺目。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熹宁贵太妃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第二排的秀女再次齐刷刷跪下行礼。

果不其然，孟瑶在一排里很是显眼。

“你叫孟瑶？”太后开口问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正是孟瑶，孟瑶恭请太后娘娘金安。”此时的孟瑶一敛身上的傲气，垂首毕恭毕敬，按照在府里学过的规矩回话道。

“孟瑶？姓孟，想必是贵太妃的族人吧？”太后看了一眼身旁的熹宁贵太妃。

“回太后娘娘的话，正是臣妾的侄女。”熹宁贵太妃温婉而笑。

“瑶瑶自幼听话懂事，小时候臣妾还经常召她进宫。她长大后又是知书达理，臣妾便想着让她来给太后和皇上请安。”熹宁贵太妃又继续说道。

“嗯，瞅着规矩倒是不错。”太后点了点头。

眼看着太后和熹宁贵太妃你来我往地说着话，视底下的秀女如空气般，楚亦宸依旧沉默不语，用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一旁的皇后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咯噔一下。

孟国公府？熹宁贵太妃的侄女？选这样家世背景的人进宫，可是不好把控了。

皇后很明白这是熹宁贵太妃故意安排的，她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便看向楚亦宸，问道：“皇上意下如何？”

“抬起头来。”楚亦宸终于开口说话了。

孟瑶闻言，心中大喜。

既然皇上让她抬头，那就是家世背景和礼仪规矩都过关了，该看看她的长相是否合他心意了。

孟瑶对自己的长相和妆容都十分自信，她抬起头来，依旧不敢直视楚亦宸。

只见孟瑶的一双远山黛眉颇有韵味，她的眼角处还有一点朱红，双眼尽显妖娆与妩媚。

“长得倒是与贵太妃颇有几分相像。”楚亦宸这样说道。

闻言，一旁的太后脸色突然有了变化。

谁不知道先帝在时，熹宁贵妃宠冠六宫，连当时是皇后的太后都要退避三舍。

太后叹了一口气。

还好儿子争气，继承了皇位，自己才得以颐养天年。

只是先帝留有遗旨，熹宁贵妃无需殉葬，仍居于瑶华宫，后宫诸人需依照贵太妃礼制侍奉。

皇后脸色也不怎么好，意思是这孟瑶进宫也会如熹宁贵太妃当年那般？

可熹宁贵太妃像是没听懂一样，笑着说道：“皇上所言极是，瑶瑶的眉眼确与哀家有几分相像，都说侄女像姑母，哀家的弟弟和弟妹也都说瑶瑶更像哀家呢，皇上真是慧眼。”

一旁的皇后又听到熹宁贵太妃说到了孟国公府，心道：‘这孟国公府三朝勋贵，地位显赫，与自己的母族虽不是平起平坐，但势力也不容小觑。’

楚亦宸没有说话，只是淡然一笑。

这时，一旁的太后开口对孟瑶说道：“你虽为孟国公府的小姐，身份地位都比旁人尊贵，可入宫为妃，位份也不会太高，你可会有什么怨言？”

孟瑶大喜，早已忘记嬷嬷提点过她，在宫中不能喜形于色。

这是自己入选了？

于是，孟瑶立即高声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一心想要入宫侍奉皇上和太后，不敢有任何怨言。”

楚亦宸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母后允了，那就留下吧。”

“孟国公府嫡女孟瑶，留牌子，赐香囊。”一旁的太监高声唱道。

孟瑶赶紧磕头谢恩。

楚亦宸又看了看余下五人，觉得都没什么特别的。

况且已经留了一个孟瑶，只是第二组而已，再多留也没什么必要，自己也本不是什么重欲之人。

第二组的秀女便齐齐退下了。

坐在储秀宫的卫沐菡看着第三排的秀女被带走，心里十分清楚。

‘第一排到第二排的时间很短，可见没什么人入选。但第二排到第三排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这就说明是有人入选了。果然，按照前世发展的轨迹，孟瑶终究还是入选了。’

卫沐菡悄悄看了看自己这一排的秀女，有一位是自己认识的，但没说过几句话。

此女是武陵候独女，名为秦悦，前世她也入选了，只是她入宫后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貌似是淑妃一派的？

其余四人倒都是生面孔，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没过多久，就到了卫沐菡这排。

“请第四排小主们起身前往东华殿。”孙嬷嬷道。

闻言，卫沐菡敛了敛心神，神色淡然地起身整理自己的裙摆，随后便跟着前面的人出去了。

楚亦宸……又要见面了，那个让自己前世宠冠六宫的人……

卫沐菡从自己前世身亡到如今重生都没有想明白，楚亦宸是真的爱她吗？

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还要将卫国公府满门抄斩？为什么还要在自己和孟瑶之间摇摆制衡？

如果不爱，为什么还会给予自己万千恩宠？难道那句“万花锦簇，朕唯心悦菡萏”是假的吗？

楚亦宸……今生，你定要给我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