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秘事

翌日一早，被卫沐菡派出去办事的挽秋回来了。此时的卫沐菡刚用完早饭，准备喝药。

“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探孟国公府，果真如您所料。昨日戌时，孟国公府的东侧小门停了一辆马车，下来的两个人像是宫里的嬷嬷和宫女。”

卫沐菡拿起绘春端进来的药碗，一口一口喝着。

药汁苦涩，可远不敌自己前世心里的苦。

前世皇宫中每一个令她痛苦的时候，每一件令她痛苦的事，虽不是孟瑶一人所为，但桩桩件件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挽秋见卫沐菡只顾喝药，未言一语，便继续说道：“孟国公府东侧小门那里平常进出的只有一些府内负责采买的下人，守卫并不森严，奴婢便悄悄翻墙进入，看见了接待那个嬷嬷和宫女的人正是孟国公夫人身边的张妈。”

卫沐菡闻言，心中冷笑。孟瑶前世能那么快荣获圣宠，果然是在选秀前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那你都听到了什么？”卫沐菡将碗中剩下的药汁一饮而尽，接过芷夏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奴婢听到，这两个人是熹宁贵太妃派来的，那个嬷嬷负责教导宫中的一些规矩礼仪，而那个宫女……”挽秋顿了顿。

卫沐菡见状，心中便有了答案。熹宁贵太妃在选秀前期给自己的侄女派个教导礼仪的嬷嬷并不稀奇，问题是在这个宫女身上。

既然派嬷嬷和宫女来孟国公府教导参选秀女，那便大大方方进来，何必偷偷走平常并不引人注意的东侧小门呢？

卫沐菡喝口清水冲了冲嘴里的苦味：“那根本就不是宫里的宫女吧。”

挽秋听到卫沐菡的话，心中暗叹：

这一个月以来小姐仿佛像变了一个人，既像小姐，又不像小姐。

虽然小姐一直就很聪慧，可从前在深宅大院中只关注自己，也就赴宴时和孟瑶那些世家小姐斗一斗嘴……

现在的小姐，变得更沉稳，更心细，也……更会谋划了。

“小姐说的没错，那并不是宫里的宫女，但确实是熹宁贵太妃授意派去的。那个宫女实际上是潇湘馆的人，奴婢一开始听到这些还不敢相信，于是便在亥时离开了孟国公府，去了潇湘馆。”

潇湘馆？熹宁贵太妃和孟国公府为了让孟瑶进宫争宠可真是不择手段，派个礼仪嬷嬷还不够，竟然还敢扯上潇湘馆的人。

“奴婢从潇湘馆的管事那里打听到，一个多月之前，确实有一位行首被人一掷几十万两赎了身，不过这位行首此后再未出现在人前。后来奴婢还想再问些什么，那位管事便闭口不言了。”

“小姐，为何熹宁贵太妃要偷偷送个潇湘馆的行首给孟小姐？”芷夏在一旁不解地问道。“孟小姐是女子，她要个行首做什么？”

“那自然是熹宁贵太妃派来教孟瑶进宫后如何争宠的了。”卫沐菡一声冷笑。果不其然，熹宁贵太妃和孟国公府为了让孟瑶一入宫就夺得圣宠，不惜让潇湘馆的行首来教孟瑶那些闺房秘事。

潇湘馆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专供京城一些高官大臣谈事和世家子弟取乐的场所，非贵不得入。这便和普通的青楼酒馆拉开了很大的差距，毕竟潇湘馆培养出来的人都不是什么俗物。

卫沐菡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怪不得孟瑶入宫第一次侍寝后就连升两级，后面更是每回侍寝后就赏赐不断，竟然是因为这样。

“小姐，需要奴婢暗中将那位行首解决掉吗？”挽秋问道。

“不必，解决掉一个，后面还会有其他人，我知道这件事就可以了。”卫沐菡心中已有对策，不过不急，且待进宫之后。

就在这时，以冬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我从外面打听到了一件天大的事！”

绘春见状，轻声斥责道：“以冬，说了你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么不稳重。”

以冬闻言，立马规矩起来，绘春的话她还是听的。虽然她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但绘春更像她们的姐姐，实际上绘春的年纪也是比她们三个大一些的。

“小姐恕罪，以冬知错了。”

卫沐菡并未阻止绘春轻斥以冬，这是因为她回想起前世，她将机灵单纯的以冬带入皇宫后，以冬虽然将宫中的规矩学得一板一眼，但这心直口快的性格也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今生，如果还是像前世那般只能带两名婢女入宫，那她打算先带绘春和芷夏，她们二人都比较沉稳，而等她成为一宫主位后，再想办法将挽秋和以冬安排进来。

“以冬，你打听到什么了？”卫沐菡问道。

“小姐，我刚在街上遇到了承平伯爵府吴大小姐的大丫鬟巧慧，她跟我说吴大小姐不知为何患了咳疾，许久都未见好转。马上就选秀了，承平伯爵和伯爵夫人都十分着急，正四处寻医给吴大小姐治病。”

“你这丫头，吴大小姐病了算什么天大的事？”因为以冬平常就喜欢说一些趣事给她们听，所以芷夏觉得这不算什么天大的事。

“不是的，芷夏，你听我往下说。吴大小姐病了确实不算天大的事，天大的事在后面！你们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吴大小姐邀请京中一些名门贵女前去赏花，只不过小姐因为染了风寒推辞了，但是当时一同赏花的孟小姐、郭小姐、陈小姐、李小姐她们回家之后都病倒了，现在都说是吴大小姐传染的呢！”

卫沐菡听了这件事后，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平郡王妃的侄女郭郁和承平伯爵的嫡女吴锦瑜和她一样在第二年参加选秀，原本她们都是应该在头一年参加选秀的。

‘孟瑶可真是费尽心机，不仅有宫中嬷嬷和潇湘馆的行首教导，还用计将这些和她同样有背景的竞争对手提前解决掉。’卫沐菡心道。

前世的她爱排场、爱热闹，所以当时虽然染了风寒，但也参加了那次赏花。

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快要痊愈了，只是不知为何在赏花之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进而耽误了头年选秀这样的大好时机。

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前世孟瑶为了铲除她选秀入宫争宠的一切障碍，事先将她们都暗害了，最后嫁祸到吴大小姐的头上。

好在重生后的她对孟瑶已是厌恶至极，不愿与她在入宫前多有牵扯，所以借故未出席，没曾想竟是躲过一劫。

“以冬，你确定你打听的没问题？孟小姐也患了咳疾？挽秋刚回来和我们说她昨夜在孟国公府探听到的秘密。孟小姐根本就没病，她现在正偷偷在家学艺呢！”

因为刚才挽秋说的那些以冬并没有听到，所以芷夏便将此事简单概括给了以冬听。

闻言，绘春眼前一亮。

“那这就说明，孟小姐是在装病！她对外称自己和其他小姐一样都患了咳疾，但实际上事情因她而起，她现在只不过是藏在家中，暗自学习，最后其他小姐都没办法参加选秀，她自己就变成了这次选秀的佼佼者。小姐，好歹毒的计策，还好您没去！”

“绘春说的没错，这样一来，熹宁贵太妃悄悄派人到孟国公府和一众实力比较强劲的世家小姐都患咳疾这两件事就都能说得通了。”卫沐菡向绘春投去赞赏的目光，绘春不仅成熟稳重，而且在这种事情上一点就透，这也是她前世一直将绘春视为自己的心腹大宫女的原因之一。

“小姐，那我们该如何打算？”芷夏问道。

卫沐菡微微一笑，道：“先将计就计。一会儿绘春和芷夏同我一起去见父亲母亲，挽秋一夜未眠先回去休息，以冬将我病重的事情散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