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看着不顺眼

小小姐把卡插进机器，手指随意一戳，三道金属卷轴开始转动，叮叮当当的电子音在大厅里回响。

我站在B区三号厅的赌桌后，一边洗牌一边余光瞟过去。

远远看着那屏幕上的图案——樱桃、7、BAR、铃铛……最后一圈慢慢停下，连线的数字刚好差了一格。

“砰！”

她一拳砸在老虎机的边缘，机器整个晃了一下。

她的脸拉得比桌布还冷，嚼着的口香糖被她一把拽出来丢在地上，下一秒扭头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这机器是不是动过手脚？”

那服务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嘴刚张开：“小姐，这——”

“闭嘴。”她冷冷打断，眼神比桌上筹码还硬，“我一来就连输三局，你他妈不会告诉我是巧合吧？”

服务员哑口无言，脸上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大堂经理连忙跑过来赔笑：“小小姐，这机器都是按标准维护的，绝对公正。”

“要不您换一台？我们这边新进了一批港口来的‘天幕金线’机型，赔率更高。”

她没理他，转身又走到不远处的轮盘台。

那是个三色台，红黑绿，旁边有“幸运数字”可押高倍。

她一屁股坐下，往前一摊：“一万，压红。”

荷官面色僵硬，动作却麻利，数好筹码压上。

轮盘转动，银色小球在槽里哒哒作响，反复跳跃，带着一种令人心跳的节奏。

小小姐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像个无所谓的过客，但眼神始终没离开那颗球。

最终，小球落定——黑色，15点。

她坐直了身子，声音阴沉：“呵，黑？”

没等荷官开口，她手一扬，一杯服务员刚端来的冰水“啪”地一下砸在桌上，水珠四溅：“这桌也有鬼是吧？你们真是有胆。”

荷官没敢吭声，站得笔直，脸都僵了。

“换！”她拍了一下桌面，站起身往骰子区走。

我跟她之间隔着两张台子，但她的气场像层层浪头，连空气都压低了几分。

我暗自吐槽，这种人，比白二姐还难伺候。

因为她年轻，冲动，没人敢惹，就连底线也未必有。

骰子台是个纯粹靠手气的地方。

她直接坐下，扔了两万筹码。

“买大。”

荷官照做。

两个骰子被放进透明壳中，转动机器“嗡”地启动，三秒钟后停止。

数字一亮——三点，小。

她脸色又沉了一分。

“再来。”她咬着牙，声音低了两度，“三万，大。”

骰子转动，转得飞快。这次连服务生都忍不住往这边看，空气凝滞得像下雨前的天。

骰子停下，数字：四。

又是小。

我看着那张熟得不行的脸，知道她快忍不住了。

果然，她直接一把掀了桌上的筹码：“操你妈的，这赌场今天是跟我杠上了？”

荷官脸一白，身后的保安条件反射地上前半步，刚抬起手，却被她冷冷一瞪：“你动我一下试试。”

没人敢动。

大堂经理再次跑过来，满头大汗，弯着腰像快跪下去：“小小姐您别气，我们、我们这就安排换台，您今天可能确实点子有点背……”

“背？”她笑了，声音像刮在铁皮上的指甲，“我下注前你们的脸色比纸还白，下注后都不敢看我，你告诉我‘背’？你以为我是白痴？”

她不等他解释，径直转身，踩着高跟鞋又往下一张桌子走。

这一次，是B区方向，我心头一紧。

那步伐不快，却像一颗定时炸弹。

她刚才玩的是“外围项目”，不管输赢，多少还算在“游戏”范畴。

但如果她选中的是牌桌——尤其是我这张，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牌桌是核心，是真正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地方。

不是所有人都能发这桌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坐上来。

她的视线横扫了一圈，从左侧一张德州扑克桌，扫到我面前的二十一点。

我正洗着牌，手指在牌边轻轻一弹，牌叠起，整齐堆好。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但只是扫了一下，又移开了。

她转头看向隔壁的“翻倍梭哈”台，那是白家新推出的项目——快节奏、大倍率，刺激性强，但也最容易输钱。

她挑了挑眉：“这桌谁发牌？”

荷官刚站起来：“我。”

“看着不顺眼。”她转身，指向大厅边上站着的一个新人，“你，过来。”

那人愣了一下，像是没意识到她是在叫自己。

“耳聋啊？”她眸子一冷，“让你来就来，啰嗦什么。”

新人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脸都白了：“小、小小姐，我刚值班没多久……”

“没事，老的看着晦气，新人手干净。”

她坐下，往桌上一拍：“来吧，我今天非得赢一把。”

我看着那桌动起来了，但心里一丝不安却越来越重。

她看似没注意我，但我知道，她在找感觉。

而我这张桌，早晚会是她“试刀”的地方。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洗牌，眼神却在悄悄观察着她的动作。

那张翻倍梭哈桌上，她第一把就压了两万，开局拿到一对J，看似大热，但对家突然梭哈，底牌全压。

她盯着那人三秒，忽然冷笑：“行啊，敢梭我？”

她翻牌，叫牌，对方却是三条Q。

她又输了。

这次，她没吼没骂，只是沉默地坐着，指甲在桌面上一点一点敲着，像是在记账。

我知道，这是最危险的状态。

她的怒气不是没了，而是压进了骨头里。

旁边的大堂经理早就满头是汗，贴在墙角不敢吭声，几个服务生都悄悄换了岗，生怕下一个被点到。

我手下的动作越发谨慎，哪怕是洗牌的顺序，都尽量保持机械一致。

工作人员在一旁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心翼翼地低声提醒：“小小姐，二小姐那边已经忙完了，您随时可以过去。”

这句话一出口，大堂经理的眼皮就跳了一下。

小小姐正坐在“翻倍梭哈”桌前，刚输了一手大牌，脸色比骰子上的小点还阴。

那双漆黑的眼睛慢慢抬起，冷冷扫了工作人员一眼。

“等我赢到一百个再走。”

声音不高，但穿透力极强，就像刀子划过绷紧的绒布。

空气顿时僵住了，站在她身后的保安不敢动，边上的服务生低头缩着脖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大堂经理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额头已经沁出细汗。